临沧城的幽冥瘴气,彻底凝滞在了半空。
那灰黑色的瘴气本是古道千万年阴煞所聚,平日里翻涌不息,能蚀骨**,连圣级强者误入此地都要褪去三层皮。可此刻却如同被冻僵的毒蛇,悬在半空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不敢泛起。古道深处的白骨幡尽数耷拉着脑袋,幡面上的怨魂虚影蜷缩成一团,密密麻麻的鬼影挤在白骨幡的褶皱里,连一丝呜咽都不敢溢出,生怕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盯上。幽冥鬼王林羽瘫坐在碎裂的王座残骸上,黑血糊满了脸颊,顺着下颌线滴落在白骨堆里,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双曾能洞穿阴阳两界的鬼眸里,此刻只剩深入骨髓的恐惧,他能清晰察觉到,神魂深处仿佛被刻下了一道烙印,那是来自江东城的绝对威压,哪怕此刻那股气息已经消散,依旧让他浑身发颤,连遁逃的念头都生不出来。他试图催动鬼力抹去那道烙印,可每次运气,丹田都会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正抵着他的神魂。
血色晶石洞府前,薛凤凰紧握着凤翅镏金镋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这柄由天外陨铁锻造的本命法宝,曾陪着她斩杀过三位圣级强者,纵横武道界百年,刀枪不入的镋身之上,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的紫黑雾气,正一点点吞噬着法宝的灵光,让镋身原本璀璨的寒光变得黯淡无光。方才那股让她神魂战栗的威压骤然退去,可她望着东方天际的眼神里,却满是惊疑不定,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这股力量的消失,太过诡异,诡异得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红裙在凝滞的瘴气中拂过一道残影,指尖的灵光刚要涌动,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让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地下万米的血狱之中,血煞老祖从龟裂的池底挣扎着爬起。他佝偻的身躯裹着一层干瘪的皮肉,原本被千年血髓滋养得泛红的皮肤,此刻竟变得蜡黄,如同风干的树皮。血池里的血髓早已蒸发殆尽,只留下满地焦黑的印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那是他耗费三百年心血炼制的血髓被彻底焚毁的味道。他望着东方的方向,血色的眸子里满是困惑与后怕,那股险些将他神魂压垮的力量,怎么会凭空消失?难道是江宗成的分身力量耗尽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死死掐灭,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他活了近千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越是平静的背后,往往藏着越致命的杀机。
千里之外的金陵城,隐秘古宅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玄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他的玄色衣袍,在地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手中的银针早已尽数断裂,指尖的鲜血滴落在地,却连一丝声响都没有。身后的天煞瘫软在地,浑身脱力,肩上扛着的圣级强者头颅滚落在脚边,双目圆睁,满是不甘。威压消失的瞬间,两人竟生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天煞甚至瘫在地上,大口吞咽着空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可这份庆幸,还没来得及在心头蔓延,就被一道冰冷的声音彻底击碎。
那道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彻在临沧城三大巨头与金陵玄煞、天煞的识海之中,字字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刺神魂深处。
“既然敢议论我,便留下来吧。”
是江宗成!
话音未落,暗影无极幻境图的虚影便在四人周遭骤然铺开。紫黑色的雾气凭空涌现,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笼罩了他们的身形。雾气中,无数狰狞的鬼影穿梭不停,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口中滴落着墨绿色的涎水,发出凄厉的嘶吼声,那声音像是无数根细针,刺得四人耳膜生疼,神魂震颤。一股比之前更甚百倍的吸力,从雾气深处爆发开来,死死拽住四人的身躯,让他们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这股吸力并非来自外力,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仿佛要将他们的三魂七魄,从身躯里硬生生撕扯出来。
“不好!是幻境陷阱!”林羽脸色剧变,他猛地催动周身鬼气,黑色的鬼火在掌心熊熊燃烧,想要挣脱雾气的束缚。可那些紫黑雾气却如附骨之疽,缠上他的四肢百骸,疯狂吞噬着他的鬼力。他引以为傲的幽冥鬼域,在幻境之中竟如同纸糊一般,被雾气轻易撕裂。黑血从他的七窍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他望着雾气深处,眼中满是绝望,口中发出不甘的嘶吼。
薛凤凰怒喝一声,凤翅镏金镋绽放出璀璨的金光,金光之中,隐约可见一只凤凰虚影盘旋,凤凰展翅,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她握着镋柄,朝着雾气狠狠劈去,誓要劈开这该死的幻境。可镋尖刚触碰到雾气,便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缠缚,金光迅速黯淡,凤凰虚影发出一声哀鸣,消散在雾气之中。反震之力顺着镋柄传入体内,薛凤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红裙。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望着手中裂痕遍布的镏金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本命法宝,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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