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头,王程按剑而立,玄色披风在渐起的北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不屈的战旗。
他的目光沉静如古井寒潭,扫过城外渐渐稀疏的溃兵队伍。
连续两日的收容、整顿,如同给这头受伤的巨兽勉强止住了血。
城外的临时营地里,炊烟袅袅,侥幸逃回的士卒们领到了热粥和饼子,惊魂未定的眼神里,总算恢复了一丝人色。
城内,张叔夜和王禀等人全力弹压,斩杀了几十个趁乱劫掠、散播恐慌的兵痞,血腥的手段暂时稳住了秩序。
残存的将领被重新编组,清点着寥寥无几的可用之兵和军械。
然而,一股压抑的悲愤和绝望,依旧如同浓雾般笼罩着整座城池。
陛下被俘,主力溃散,金兵势大……每一个消息都像巨石压在心头。
是继续困守孤城,等待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援军?
还是像丧家之犬般南逃,将整个北地拱手让人?
人心惶惶,前途未卜。
王程知道,光靠守,是守不住人心的,更守不住这刚刚光复却又摇摇欲坠的幽州。
他需要一场胜利,来点燃将士心中那即将熄灭的火种,来告诉所有人——大宋,还未败!
时机,到了。
他猛地转身,猩红披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遍城头上下:
“张成!赵虎!”
“末将在!”
两人早已等候多时,闻声出列,甲胄铿锵,眼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战意。
“点齐我本部五千玄甲骑!一炷香后,随我出城!”
“得令!”
两人轰然应诺,转身大步流星而去,脚步踏在城砖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回响。
王程的目光又看向张叔夜和王禀:“张老将军,王总管,幽州城,就托付给二位了!紧闭四门,谨守城池,安抚军民,等我回来!”
张叔夜神色凝重,拱手道:“国公爷放心,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幽州城就在!”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担忧,“只是……国公爷仅率五千骑北上,是否太过行险?金兵势大,恐有埋伏……”
王禀也急道:“王兄弟,要不俺再给你凑点人马?城里还能拉出几千能打的!”
王程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如刀:“兵贵精不贵多。溃兵新附,心气已堕,带多了反而是累赘。
我的五千老营,足以!金兵携大胜之威,必然骄狂,战线拉长,正是我等雷霆一击之时!”
他语气中的自信与决绝,感染了周围所有人。
这时,一身火红骑装、英姿飒爽的贾探春快步登上城头,来到王程身边,凤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夫君,我与你同去!”
王程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战场凶险,但更知道,此刻的探春已非昔日闺中弱质,她需要不断地战斗来彻底完成蜕变。
他微微颔首:“好!跟紧我!”
探春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用力点头:“是!”
一炷香后,幽州北门轰然洞开。
王程一马当先,乌骓马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率先冲出城门。
他依旧是一身玄甲,猩红披风,手中那杆暗沉沉的陨星破甲槊斜指前方,在惨淡的日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贾探春白马银枪,紧贴其侧后方,红妆与玄甲形成了鲜明而和谐的对比。
张成、赵虎等五千玄甲骑兵,如同决堤的黑色铁流,沉默而迅猛地涌出城门,紧随其后。
马蹄声如同密集的战鼓,敲击在冰冷的大地上,也敲在每一个留守将士的心头。
张叔夜、王禀等人站在城头,望着那支义无反顾、奔向北方未知险境的队伍,心中充满了敬佩、担忧,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
“王兄弟……一定要平安回来啊!”王禀喃喃自语,拳头紧握。
张叔夜长长吐出一口白气,眼神复杂:“但愿他……真能创造奇迹。”
……
王程率领五千铁骑,并未直冲蓟州,而是沿着金军撤退和溃兵逃来的方向,一路向北扫荡。
他们的速度极快,行动如风。
离开幽州不过三十余里,便撞见了一股约三百人的金军游骑。
他们正如同狩猎的狼群,兴奋地追逐、砍杀着几十个掉队的宋军溃兵,嬉笑怒骂,姿态猖狂。
溃兵们哭喊着奔逃,却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不断有人被从背后砍倒,惨叫声此起彼伏。
“是金狗!”
张成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怒吼道。
王程眼神一寒,根本无需下令,只是将陨星破甲槊向前一指!
“杀!”
五千玄甲骑兵如同被压抑已久的洪荒凶兽,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铁蹄瞬间加速,如同黑色的死亡风暴,朝着那支金军游骑席卷而去!
那些金兵正杀得兴起,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闷雷般的蹄声和恐怖的杀意,愕然回头。
只见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以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毁灭一切的气势,狂冲而来!
为首那员玄甲将领,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手中的马槊仿佛死神的请柬!
“是……是王程!那个魔头!他怎么出来了?!”
一个见识过涿州之战恐怖的金兵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
“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这支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金军游骑,瞬间丧失了所有勇气,拨转马头就想逃跑。
然而,已经晚了!
王程一马当先,如同虎入羊群!
陨星破甲槊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或刺或扫,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贾探春银枪如龙,精准地刺穿一名试图偷袭王程侧翼的金兵咽喉,动作干净利落。
张成、赵虎等人更是如同猛虎下山,马刀挥舞,将惊慌失措的金兵成片砍落马下!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三百金军游骑便被彻底淹没、碾碎!
那些被追杀的宋军溃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王程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喝道:“不想死的,自己回幽州!”
他们才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朝着南方跑去,边跑边喊:“是护国公!护国公来救我们了!”
王程看也不看那些逃散的溃兵,勒住马缰,槊尖滴落的鲜血在枯黄的地面上染出点点红梅。
他目光投向更北方,那里烟尘隐隐,显然还有更多的金兵在活动。
“继续前进!清理沿途所有金虏!”
“是!”
五千铁骑再次启动,如同北地刮起的一阵黑色旋风,带着无尽的杀意,滚滚向前!
沿途,他们又遭遇了几股规模不等的金兵,有的是在追杀溃兵,有的是在劫掠村庄,有的则似乎是前出的哨探。
无论遇到谁,王程的应对都只有一个——冲上去,杀光!
他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却又高效到令人绝望。
凭借着乌骓马恐怖的速度和自身非人的力量、反应,他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尖刀,轻易撕开任何敢于阻拦的阵型。
贾探春、张成、赵虎等人则紧随其后,将撕开的裂口不断扩大,将恐慌与死亡带给每一个敌人。
金兵们惊恐地发现,这些宋军骑兵与之前被他们像赶羊一样追杀的溃兵截然不同!
他们沉默、冷酷、纪律严明,配合默契,尤其是那个玄甲将领,根本不可力敌!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散布各处的金兵中传开。
“王程来了!”
“快跑!那个杀神出城了!”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许多小股金兵闻风丧胆,远远看到那面猩红的“王”字旗和黑色的骑兵洪流,便望风而逃,根本不敢接战。
王程率军一路向北,势如破竹,铁蹄所向,竟无一合之敌!
沿途散落的金兵被清扫一空,死伤惨重。
……
又向北推进了数十里,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一支规模较大的金军骑兵出现在了地平线上,看旗号和人马,约有四五千之众。
他们显然也刚刚进行了一场“狩猎”,不少金兵的马鞍旁还挂着血淋淋的首级和抢来的包裹,脸上带着胜利者的骄狂与满足。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雄壮、面有刀疤的金军万夫长,名叫纥石烈执中,性情悍勇,但也颇为骄横。
他正挥舞着弯刀,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去追赶前方一股更大的“猎物”。
“将军!你看那边!”
一名眼尖的副将忽然指着侧后方,声音带着一丝惊惶。
纥石烈执中不耐烦地扭头望去,只见一股黑色的骑兵洪流,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他们侧翼直插过来!
那面猩红的“王”字大旗,在风中狂舞,刺眼无比!
“王程?!”
纥石烈执中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但旋即被一股被挑衅的怒火取代。
他自然也听过王程的威名,涿州之战的消息早已传遍金军。
但在他看来,那多半是完颜娄室年老昏聩、指挥不当所致。
他纥石烈执中正值壮年,勇力过人,麾下儿郎也是百战精锐,岂是完颜娄室那些老爷兵可比?
更何况,他刚刚还轻松击溃了一支数千人的宋军,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
“将军!是王程的旗号!此人勇不可当,我们……我们是否暂避锋芒?”
副将声音发颤地建议道,他可是亲眼见过涿州战场那尸山血海的同袍被抬回来的惨状。
“避其锋芒?”
纥石烈执中冷哼一声,脸上横肉抖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倔强,“哼!怕他作甚?不过是个南蛮子,仗着有几分力气罢了!老子今天就要碰碰他,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传令!转向!列阵!迎战!”
他打定主意,要亲手掂量掂量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护国公”!
那副将见主将如此固执,心中哀叹一声,知道劝也无用,只得硬着头皮传令。
金军骑兵略显仓促地开始转向,试图摆开冲锋阵型。
然而,王程根本不给她们充分准备的时间!
乌骓马速度飙升到极致,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黑色陨星!
王程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战术指挥,只是将陨星破甲槊平举,槊锋直指纥石烈执中的帅旗!
“凿穿他们!”
一声低吼,如同龙吟,瞬间点燃了身后五千铁骑的狂暴战意!
“杀——!!”
黑色洪流速度再增,带着一往无前、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撞向了刚刚转向、阵脚未稳的金军骑兵队列!
纥石烈执中看到王程竟然如此托大,直接朝着自己中军核心冲来,不惊反喜,狞笑着挥舞狼牙棒:“来得好!儿郎们,随我杀!取了王程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
他催动战马,带着最精锐的亲兵,逆着黑色洪流对冲而去!
他要与王程正面硬撼!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短兵相接!
纥石烈执中瞪圆了眼睛,高举狼牙棒,运足全身力气,朝着王程搂头盖顶砸下!
棒风呼啸,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
他仿佛已经看到王程被一棒砸得脑浆迸裂的场景!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王程只是手腕微微一抖,陨星破甲槊后发先至,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狼牙棒力量最薄弱的手柄与棒头连接处!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完全不似金属碰撞的巨响爆开!
纥石烈执中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顺着狼牙棒传来!
虎口瞬间撕裂,鲜血淋漓!
那精铁打造的沉重狼牙棒,竟如同朽木般,被那看似轻巧的一点击打得高高荡起,几乎脱手飞出!
他整个人都被带得向后一仰,空门大开!
“什么?!”
纥石烈执中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他的力气……
念头还未转完,王程的陨星破甲槊已然如同附骨之疽,顺势向前一送!
快!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捕捉!
“噗嗤——!”
暗沉的槊尖如同热刀切牛油,轻易地穿透了纥石烈执胸前厚重的铁甲,从他后背透出,带出一蓬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纥石烈执中的动作彻底僵住,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槊杆,又抬眼看向王程那冰冷无波的脸庞。
“呃……你……”
他想说什么,却只能涌出大股鲜血。
王程手腕一抖,槊锋一搅,随即猛地抽出!
纥石烈执中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栽落马下,溅起一片尘土。
一个照面!仅仅一个照面!
勇名素着的万夫长纥石烈执中,阵亡!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周围的金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当他们看到主将的帅旗倒下,看到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玄甲身影毫不停留,继续挥舞着那杆吞噬生命的马槊向前冲杀时,所有的勇气和战意,瞬间崩塌!
“将军死了!”
“魔鬼!他是魔鬼!”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炸开!
主帅被秒杀,带来的心理冲击是毁灭性的!
金军骑兵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
没有人再想着抵抗,所有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离那个玄甲杀神越远越好!
王程去势不减,率领五千玄甲骑兵,如同烧红的铁犁犁过积雪,轻而易举地便将这支四五千人的金军骑兵彻底凿穿、击溃!
战场上,只剩下四散奔逃的金兵和满地狼藉的尸体。
贾探春银枪染血,微微喘息,看着前方王程那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崇拜与自豪。
张成、赵虎等人更是兴奋得狂吼,挥舞着滴血的马刀,追杀着那些亡魂皆冒的溃兵。
“痛快!太痛快了!跟着国公爷,杀金狗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赵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咧嘴大笑。
王程勒住马缰,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调转马头,看向北方蓟州的方向,冷冷道:“走!去蓟州城下,给完颜宗望送份‘大礼’!”
“是!”
五千铁骑再次集结,虽然经历连续战斗,但士气却高昂到了顶点!
他们跟着王程,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继续向北碾压而去!
沿途零散的金兵望风披靡,根本不敢靠近。
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向蓟州。
当王程率领五千玄甲骑兵,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蓟州城南数里之外时,整个蓟州城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恐慌。
城墙上,完颜宗望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面色凝重地望着城外那支煞气冲霄的黑色骑兵。
虽然人数不多,但那股历经血火淬炼、百战余生的锐利杀意,却仿佛能穿透数里的距离,直刺人心。
尤其是那面猩红的“王”字大旗下,那个玄甲猩袍、按槊而立的身影,即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渊渟岳峙、冷硬如铁的压迫感。
完颜宗望身后,银术可、完颜活女等将领,个个脸色难看,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不怕宋军,哪怕是十万宋军围城,他们也敢出城一战。
但他们怕王程!
怕这个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杀神!
纥石烈执中部被全歼、主将被阵斩的消息已经传来,速度快得让他们心惊肉跳。
那可是一名以勇力着称的万夫长和五千精锐骑兵啊!
竟然连拖延对方半天时间都做不到?
“大帅……此子……此子真乃心腹大患!”银术可声音干涩,打破了沉默。
完颜活女年轻气盛,虽然也惧,但更多是不服,咬牙道:“父帅!让孩儿带兵出城,与他决一死战!”
“胡闹!”
完颜宗望猛地回头,厉声呵斥,眼神锐利如刀,“你想去送死吗?纥石烈执中就是前车之鉴!野战之中,谁是他的对手?你想让我大金儿郎白白送死?!”
完颜活女被训得低下头,不敢再言。
完颜宗望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惋惜,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疲惫。
他目光再次投向城外那个身影,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身边几人能听到:
“可惜……可惜此子不能为我大金所用……天不佑我大金,降此凶星……”
他身边众将闻言,皆是默然。
他们何尝没有同样的想法?
若有王程这等人物为大金效力,何愁南朝不破?何愁天下不定?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王程驻马城外,目光如冷电,扫过蓟州城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城上那些投射下来的、复杂无比的目光——有恐惧,有忌惮,有仇恨,也有……一丝无力。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陨星破甲槊,槊锋遥指城头,虽未言语,但那凌厉无匹的杀意和警告,却如同实质般穿透空间,清晰地传达给了城上的每一个人:
我,王程,来了。
幽州之败,陛下被俘之耻,必将百倍奉还!
完颜宗望与王程的目光,仿佛在虚空中碰撞了一下。
完颜宗望只觉得心头一凛,仿佛被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盯上,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他看到王程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然后,在完颜宗望和所有金军将领紧张的注视下,王程猛地调转马头。
“我们回去。”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乌骓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四蹄腾空,率先朝着来路奔去。
贾探春、张成、赵虎等人紧随其后,五千玄甲骑兵如同来时一样,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条黑色的游龙,迅速而有序地撤离,很快便化作一道滚滚烟尘,消失在南方地平线上。
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直到那面令人心悸的“王”字大旗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城头上所有金军将领,包括完颜宗望在内,才不约而同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少人甚至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刻,压力实在太大了!
仿佛那五千骑兵不是撤退,而是下一次更猛烈进攻前的短暂回缩。
“传令下去……”
完颜宗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各部严守城池,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战!尤其是……警惕王程的动向!”
“是!”
众将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郑重。
完颜宗望望着王程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