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党部大楼的青砖墙上爬满藤蔓,却掩不住楼内的紧张气氛。聂明远带着夏家父女刚走进大厅,就见几名穿着中山装的干部迎上来,为首的党部委员赵立群握着他的手,语气急切:“明远,你可算到了!吴佩孚的主力已经逼近汉阳,我们正等着你部支援前线!”
聂明远刚要开口,目光却扫过赵立群身后的男人——那人穿着藏青色长衫,袖口绣着暗纹,正是吴佩孚麾下的参议钱世安。他怎么会在党部?聂明远瞬间绷紧神经,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枪上,赵立群却笑着打圆场:“这位是钱参议,受吴大帅所托来谈停战事宜,咱们先到会议室详谈。”
夏紫薇扶着父亲跟在后面,心里莫名发慌。钱世安路过她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夏景堂脸上,眼神里满是探究:“这位先生看着面熟,不知是哪家的故人?”
夏景堂脸色微变,避开他的目光:“不过是普通大夫,参议认错人了。”钱世安却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赵立群刚坐下就直奔主题:“钱参议,吴大帅若真心停战,就得先撤去汉阳的兵力,否则免谈!”钱世安却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撤兵可以,但聂师长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把夏先生留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聂明远猛地站起来,盯着钱世安:“你什么意思?”
钱世安放下茶杯,看向夏景堂:“夏先生,你该不会忘了吧?二十年前,你父亲夏鸿儒可是吴大帅的恩师,当年若不是你父亲力保,吴大帅也走不到今天。如今吴大帅念及旧情,想请夏先生回洛阳叙旧,顺便劝劝聂师长,别再跟着国民党做无谓的抵抗。”
夏景堂的脸色瞬间惨白,夏紫薇也愣住了——她只知道祖父是读书人,却从不知道祖父竟和吴佩孚有这样的渊源!
“我父亲早已过世,当年的事也早就过去了。”夏景堂定了定神,“我只是个大夫,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掺和不掺和,可由不得你。”钱世安的语气冷了下来,“吴大帅说了,若是夏先生不肯走,那夏小姐就得跟我回洛阳。毕竟,夏家的血脉,可不能断在武汉。”
“你敢!”聂明远拔出枪,对准钱世安,“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们父女!”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赵立群急忙劝道:“明远,别冲动!现在还在谈停战,不能动武!”钱世安却不怕,反而笑着说:“聂师长,你要是开枪,就等于撕毁停战协议,到时候汉阳的炮火,可就不是我能拦得住的了。而且,你以为你们能拦得住我?”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冲进来,手里都拿着枪,对准了聂明远和党部的人。“这些是吴大帅在武汉的暗线,早就埋伏在附近了。”钱世安站起身,走到夏紫薇身边,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胳膊,“夏小姐,跟我走吧,别让我动手。”
“别碰她!”聂明远刚要开枪,夏景堂突然喊道:“我跟你走!别伤害紫薇!”
“爹!”夏紫薇红着眼眶,想拉住父亲,却被夏景堂按住手,“紫薇,听话,爹不会有事的。你跟着聂师长,好好活下去。”他说着,又看向聂明远,眼神里满是托付,“聂师长,紫薇就交给你了,拜托你一定要护她周全。”
聂明远看着夏景堂被钱世安带走,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夏景堂是为了保护紫薇才答应的,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一旦开枪,不仅停战协议会撕毁,武汉城里的百姓也会遭殃。
钱世安走后,赵立群叹了口气:“明远,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查夏先生的下落,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
聂明远没说话,只是走到夏紫薇身边,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我没能护住你爹。”
“不怪你。”夏紫薇摇摇头,声音带着哽咽,“是我爹自己选的,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聂师长,我们一定要把我爹救出来,好不好?”
“好。”聂明远点头,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我一定会把夏先生救出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当天晚上,聂明远悄悄召集陈武和几名亲信,商议救夏景堂的事。“钱世安明天会带着夏先生坐火车回洛阳,火车会在孝感站停留半个时辰,我们可以在孝感站动手。”陈武指着地图说,“不过孝感站有吴佩孚的重兵把守,想救人不容易。”
“再不容易也要去。”聂明远眼神坚定,“我带一队人去孝感站,你留在武汉,配合党部的人盯着吴佩孚的动向,一旦我们得手,就立刻通知前线部队进攻汉阳,打乱吴佩孚的部署。”
计划定好后,聂明远回到住处,看见夏紫薇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块碎了的怀表,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没睡?”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夏紫薇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担忧:“你要去救我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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