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清晨裹着淡淡的暖意,朝阳刚爬过城墙,就把东单大街的积雪染成了金粉色。沿街的店铺陆续掀开门板,掌柜的站在门口擦着柜台,时不时和路过的革命军士兵点头打招呼——有的士兵正帮百姓修补被炮火打坏的屋顶,有的在粮店门口维持秩序,还有的蹲在街角,教孩子们识“革命”“百姓”的字样,笔尖在糙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道黑亮的痕迹。
李虎蹲在总督署后院的空地上,手里捧着个粗瓷花盆,正小心翼翼地把枪托上的干菊花取下来。花瓣虽已半枯,却还凝着一点倔强的黄。“爹,你说这花种在土里,开春能发芽不?”他抬头看向正在劈柴的李老栓,指尖轻轻拂过花瓣,像是怕碰碎了什么宝贝。李老栓放下斧头,走过来蹲在他身边,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花盆里的土:“能!这花跟着你闯过了卢沟桥,见过了北平城,命硬着呢,开春准能冒出绿芽。”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夹杂着姑娘们的笑声。李虎眼睛一亮,立刻捧着花盆站起来:“是紫薇姐来了!”他拔腿就往门口跑,刚到门槛就撞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怀里——紫薇穿着灰布军装,肩上挎着个帆布包,脸上带着赶路的红晕,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盒。“虎子,慢点跑,别摔着!”紫薇笑着扶住他,把木盒递过去,“这是信阳伤员托我带给你的,他们说之前你送的野菊花干泡茶好喝,这次又晒了些给你。”
李虎打开木盒,里面果然铺着一层晒干的野菊花,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他抬头看向紫薇身后,只见十几个民防队的姑娘小伙正往下卸马车,车上装着鼓鼓囊囊的布袋,上面写着“粮食”“药品”的字样。聂明远从大堂里走出来,看到紫薇,快步迎上去:“路上辛苦了,信阳那边情况怎么样?”
紫薇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清亮:“伤员都恢复得很好,民防队还组织了妇女纺线,给前线织了两百多件棉衣。这次来北平,除了带物资,还带了几个会看病的郎中,能帮百姓看看冻伤和旧疾。”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聂明远,“这是北平城里孤寡老人和孤儿的名单,是王小二帮着统计的,咱们是不是该先给他们送点粮食和棉衣?”
聂明远接过名单,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张磊已经带着人去开粮仓了,等会儿咱们分两队,一队送粮食,一队跟着郎中去给百姓看病。”正说着,王小二提着个布兜跑进来,里面装着刚烙好的糖饼:“紫薇姐!俺听说你来了,特意给你和弟兄们烙了糖饼,热乎着呢!”他把糖饼递给众人,又看向聂明远,“长官,俺爹让俺问,粮店能不能帮着给城里的穷人分粮食?俺家粮店还有不少存粮,都愿意拿出来!”
“当然好!”聂明远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咱们就是要和百姓一起,把北平的日子过好。”一旁的李老栓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俺昨天去街上转,看到南锣鼓巷有几间房子被炮火炸塌了,百姓们没地方住,是不是该先帮他们修修?”紫薇立刻点头:“我带来的民防队里有会木工的,下午就能去帮忙!”
当天下午,北平城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张磊带着士兵和百姓在粮仓门口分粮食,每人手里都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捧着粥碗,眼泪掉在粥里:“俺活了六十岁,还是头一次见当兵的给百姓分粮食,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你们真是好人啊!”
紫薇带着郎中在胡同里给百姓看病,一个小男孩冻得手背红肿,郎中给他涂冻伤膏时,他睁着大眼睛问:“姐姐,这药膏能让手快点好吗?俺想帮娘纺线。”紫薇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能,涂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你就能帮娘干活了。”
李虎和李老栓则跟着木工去修房子。李虎递木板时,看到墙角有个被遗弃的小猫,冻得缩成一团,他立刻把小猫抱起来,塞进怀里暖着:“爹,咱们把它带回去吧,等开春了,让它陪着菊花一起长大。”李老栓看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点头:“好,就听你的。”
傍晚时分,刘老汉从宛平城赶来,手里提着一篮红薯,还带着个年轻小伙:“聂长官!俺听说北平解放了,就赶紧带着俺侄子来看看!这是俺家种的红薯,甜得很,给弟兄们尝尝!”他看到李虎怀里的小猫,还有地上的花盆,忍不住笑道:“虎子,你这花还真要种啊?等开春了,俺从家里给你带点花籽,种在院子里,准能开得热闹!”
聂明远把刘老汉让进大堂,给他倒了杯热水:“老伯,多谢你上次给我们指的小路,不然拿下卢沟桥没那么顺利。现在北平解放了,你要是想留在北平,咱们可以帮你找个住处。”刘老汉摆了摆手:“俺还是回宛平城,俺家的地还在,等把吴佩孚的人彻底赶跑了,俺就好好种地,给北平送粮食来!”
当天晚上,总督署的院子里亮起了灯笼。百姓们和士兵们围坐在一起,有的在缝棉衣,有的在修农具,还有的在听紫薇讲信阳伤员的故事。李虎蹲在花盆边,把刘老汉带来的红薯埋了几颗在菊花旁边:“爹说红薯好活,等开春了,菊花长芽,红薯也能结果,到时候咱们就能吃自己种的红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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