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残雪掠过永定河的冰面,在革命军的军帽上簌簌作响。聂明远勒住马缰,目光越过冰封的河面望向远方——北平的城墙在铅灰色的天幕下若隐若现,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静候着即将到来的决战。队伍沿着官道整齐行进,马蹄踏碎积雪的“咯吱”声,与士兵们腰间步枪碰撞的轻响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寒冬里最坚定的节奏。
李虎走在队伍中间,手指反复摩挲着枪托上那朵干菊花。花瓣虽已泛出深褐,却依旧牢牢系在细线上——从漯河到卢沟桥,这朵花陪着他走过了无数场战斗,如今终于要跟着他走到北平城下。“虎子,把棉手套戴上,别冻坏了扣扳机的手。”李老栓从马背上探过身,将一双补丁摞补丁的棉手套递过去。这是宛平城百姓连夜缝的,针脚虽粗,却塞足了棉絮,裹在手上暖得能焐热枪杆。
队伍行至离北平城三十里的清河镇时,远远就看到镇口站着一队穿着革命军军装的士兵。为首的军官看到聂明远的旗帜,立刻策马迎上来,翻身下马敬了个军礼:“聂师长!我是总部直属独立营的赵峰,奉总指挥命令,在此接应你们,并传达最新作战计划!”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地图,展开在聂明远面前,指尖指向北平城西南角的广安门外,“总部命令,咱们与顺义的部队形成夹击之势,三天后拂晓,同时对北平发起总攻。你们的任务,是拿下广安门外的敌军碉堡群,为大部队打开进城通道。”
聂明远接过地图,指尖在碉堡群的标记上反复摩挲。他抬头看向赵峰,声音沉稳:“广安门外的碉堡火力配置如何?有没有百姓被困在附近?”赵峰连忙点头:“据侦查,敌军在广安门外修了三座混凝土碉堡,配备重机枪和迫击炮,还抓了附近村子的百姓当人质,关在碉堡旁边的破庙里,用来阻挡咱们进攻。”
“又是抓百姓!”李老栓攥紧了腰间的大刀,刀鞘上的铜环被握得咯咯响,“这群龟孙子,除了欺负老百姓,还会干啥?”聂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身边的士兵:“弟兄们,咱们打仗不光是为了打垮吴佩孚,更是为了救百姓。这次进攻,第一步要先把破庙里的百姓救出来,绝不能让他们受牵连。”
当天傍晚,队伍在清河镇休整。赵峰带来的后勤兵卸下了一车弹药和粮食,还有几箱从武汉送来的冻伤膏——是紫薇托民防队转交的,药膏盒子上还贴着纸条,写着“保护自己,才能打赢胜仗”。百姓们听说革命军要打北平,纷纷从家里端出热水和热红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拉着李虎的手,把一个裹在棉袄里的烤土豆塞给他:“娃,拿着,打仗的时候垫垫肚子,多杀几个坏人,让咱们能早点过上安稳日子。”
夜里,聂明远、张磊和赵峰在临时指挥部里研究作战计划。张磊指着地图上的破庙,眉头微蹙:“破庙离中间的碉堡只有五十米,咱们要是硬冲,肯定会被碉堡里的火力压制,还容易伤到百姓。”赵峰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的草图,铺在地图旁边:“这是咱们侦查兵摸出来的小路,从镇东的高粱地绕过去,能到破庙后面的土墙下,那里有个狗洞,够一个人钻进去。”
聂明远的目光落在草图上,突然看向李虎:“虎子,你年纪小,身手灵活,能不能带着两个人,从狗洞钻进去,先把庙里的百姓转移出来?”李虎立刻站直身体,用力点头:“师长,我能行!我还能顺便看看碉堡里的火力布置,给咱们提供消息!”李老栓连忙上前一步:“师长,我跟虎子一起去!我经验足,能帮他应付突发情况。”聂明远看着父子俩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你们带五个人,配两把短枪和匕首,明天凌晨三点出发,务必在拂晓前把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带,然后发出信号,咱们再发起进攻。”
第二天凌晨,天还黑得像泼了墨,李老栓和李虎就带着五个士兵出发了。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钻进了镇东的高粱地。积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踩出声响。李虎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拨开挡路的枯高粱秆,时不时回头给身后的人打手势。
走到破庙后面的土墙下,李虎趴在雪地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碉堡里没有哨兵巡逻,才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他掏出匕首,轻轻撬开狗洞上的木板,钻了进去。破庙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百姓们压抑的咳嗽声和碉堡方向传来的敌军说话声。李虎摸到一个百姓身边,压低声音:“老乡,我们是革命军,来救你们出去的,别出声,跟我们走。”
百姓们又惊又喜,纷纷跟着李虎往狗洞方向挪动。就在这时,碉堡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敌军士兵端着枪走过来巡查。李老栓立刻按住身边的百姓,示意他们蹲下,自己则贴着墙根,等士兵走近,突然从背后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匕首瞬间刺入他的腰眼。士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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