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市的周末,总是被一种慵懒而热闹的市井气息包裹。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空气中混合着早餐摊子残留的油烟味、行道树香樟的气息,还有沿街店铺里飘出的各种味道。
林枫很少在这样纯粹为了闲逛的时刻出现在人流如织的街头。他一身简单的棉麻衣衫,走在人群中,气息收敛得如同一个气质略显冷清的普通青年,唯有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眸,偶尔掠过周遭万物时,会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洞察。糖糖一只手紧紧攥着舅舅的食指,另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指向远处飘来甜香的方向,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转来转去,嘴里嚷嚷着:“舅舅!是糖画!好香!我们快去!”
小雅则安静地牵着舅舅的另一只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灵力抑制符微微散发着凉意,让她周身那种过于清新的生机感淡化了许多,看起来就是个格外文静秀气的小姑娘。她对嘈杂的声音和拥挤的人群有些不适,但路边花坛里那些努力伸展枝叶的植物,又让她感到一丝亲切。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老城区的一条着名的“古玩街”。说是古玩街,其实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旧货杂烩市场,青石板路两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摊位,有卖真假难辨的瓷瓶玉器、锈迹斑斑的铜钱杂项、泛黄的古旧书籍,也有卖各种仿古工艺品、旧家具甚至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所谓“民俗老物件”的。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纸墨味、木头味和淡淡的尘土气息。
糖糖一钻进这条街,小脸就垮了下来。满眼都是灰扑扑的“破铜烂铁”和“旧书烂纸”,跟她想象中的“好玩的地方”相差甚远。她用力摇晃着舅舅的手,抗议道:“舅舅,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没有亮晶晶的玩具,都是老爷爷喜欢的东西!我们去买糖画嘛!”
林枫任由她摇晃,目光却缓缓扫过一个个摊位,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那些看似平凡的物件。他在寻找。自从万象星城归来,体内那幅星图在吸收了新规则后,对下一个坐标的指向不再缥缈,反而变得具体起来,隐隐约约与一种沉淀在地球本身历史中的、特殊的灵能波动产生了共鸣。这种波动,最可能附着在那些历经岁月、且因缘际会下承载过特殊能量的古物之上。
“莫急,”林枫的声音平淡无波,“此处亦有亮光,需静心寻觅。”
糖糖撇撇嘴,显然不信。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个现场制作糖画的摊子吸引了过去,那熬得金黄透亮的糖浆,在老艺人手中铜勺的挥洒下,瞬间变成栩栩如生的飞鸟游龙,引得孩子们阵阵惊呼。糖糖看得眼睛发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雅却没有像姐姐那样躁动。她跟着林枫的脚步,目光被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那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蹲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蓝布,上面摆着几个形态古怪、半死不活的盆景老桩,泥土都干裂了。其中一株尤其萎靡,叶片枯黄卷曲,树干扭曲,像是随时都会彻底失去生机。
但小雅却从这株濒死的老桩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求生”意念,一种在漫长岁月和恶劣环境中挣扎存活下来的古老气息。这气息让她手腕上那枚由蕊蕊赠送的新月形草叶手环微微发热。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蹲下身,伸出小手,想去触碰那干裂的土壤。
老汉见有客上门,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连忙招呼:“小姑娘,喜欢盆景啊?这棵老雀梅,别看现在蔫了吧唧的,养好了形态可苍劲了!便宜卖,五十块拿走!”
小雅抬头看了看林枫,眼中带着询问。林枫微微颔首。小雅便轻轻将手指贴在老桩的根部,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安抚与探询意味的木灵之气,如同最纤细的根须,悄然渗入。
刹那间,一股混杂着数十年风霜雨雪、挣扎求存的庞杂信息碎片涌入小雅的心神,虽然模糊,却让她真切地“看”到了这株老桩生长在深山峭壁、历经雷劈火烧仍顽强存活的景象。更让她心惊的是,在这漫长的生命印记深处,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却与舅舅星图中某个遥远坐标隐隐共鸣的……灼热而暴烈的气息?像是某种天外之力留下的印记。
“舅舅,”小雅收回手,小声说,“它……很老,很辛苦。它好像……被很烫很亮的东西打过。”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看向那老汉,指着那株老雀梅:“此物,我们要了。”
老汉喜出望外,连忙用旧报纸包好。付钱时,林枫目光落在摊位角落一块黑乎乎、边缘有焦灼痕迹、形状不规则的木牌上。那木牌毫不起眼,像是烧火棍上劈下来的残片,被随意丢在那里。但林枫的神识却感应到,这木牌内部凝聚着一股精纯而内敛的雷霆精气,正是罕见的“雷击木”,而且年份相当久远,其承受雷击的时间,似乎与小雅感知到老桩上的印记属于同一时期。
“这块木头,一并给我吧,当个添头。”林枫语气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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