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那手化腐朽为神奇的炼器之术,如同在百炼宗这潭深水中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让所有知情的高层心潮澎湃,对林枫的态度愈发恭敬谨慎,几乎到了有求必应、无事不扰的地步。糖糖和小雅也因此获得了更大的活动自由,只要不触及宗门禁地,几乎可以随处参观。
这日,欧冶子大师亲自作陪,引着林枫三人来到百炼宗后山一处僻静的山谷。谷口被一层淡淡的、流转着复杂金属光泽的阵法光幕封锁,光幕上隐约可见几处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使得整个光幕看起来有些明灭不定。
“林道友,此处乃是我宗先辈所留的一处古护山阵法‘金汤壁垒’的核心残区。”欧冶子指着那光幕,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和恭敬,“可惜年代久远,又历经数次动荡,阵基受损,阵纹多有湮灭,虽经历代先贤努力修补,始终未能恢复全貌,威力十不存一。此阵若能修复,对我宗意义重大。”
他此番邀请,半是展示宗门底蕴,半是存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侥幸,或许这位深不可测的林道友,能有不同寻常的见解?即便不能,能让两位灵秀非凡的小娃见识一番,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糖糖仰头看着那层巨大的、闪着金属光的光膜,好奇地伸出小手指戳了戳虚空,光幕纹丝不动。“哇!好大的一个亮壳壳!像……像超级大的肥皂泡!”她想象力永远与众不同。
小雅则安静地站在林枫身侧,乌黑的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光幕上那些流动的、复杂无比的纹路,以及那些细微的裂痕。与启蒙堂那些基础阵图不同,这座古阵给她的感觉更加……厚重、古老,像一位受了伤却依旧沉默屹立的巨人。她能隐隐感觉到光幕内部,有无数股强弱不一、属性各异的能量在艰难地流转、碰撞,试图维持平衡,却在那些裂痕处不断逸散,发出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能量涟漪。
林枫目光扫过阵法,神色平淡,未置一词。这种程度的残阵,在他眼中破绽百出,修复与否,于他而言并无意义。
欧冶子见林枫无意出手,也不失望,转而笑着对糖糖和小雅说:“两位小友可有兴趣看看?这阵法虽残,其中变化却也奇妙。”
糖糖一听“奇妙”,立刻来了精神,绕着光幕边缘跑来跑去,从不同角度观察,嘴里还嘀咕着:“这个破掉的地方,像不像小狗咬的牙印?那个弯弯的线,好像奶奶额头上的皱纹哦!”她完全是把这严肃的古阵当成了抽象画来欣赏。
小雅却微微蹙起了眉。她集中精神,努力放大自己的感知。渐渐地,在她“眼”中,那光幕不再仅仅是视觉上的图案,而变成了一个由无数条金色、土黄色、赤红色能量流构成的、极其复杂的网络。大部分能量流都沿着固定的轨迹奔腾不息,但在那些裂痕处,能量流要么被阻断,变得黯淡;要么失控乱窜,如同淤塞的河道;还有几处关键节点,能量汇聚却无法有效转化,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像是痛苦的呻吟。
“那里……堵住了。”小雅伸出白嫩的手指,怯生生地指向光幕左上角一处看似完好、实则内部能量纠缠混乱的区域,“还有那里……好像……渴了。”她又指向右下角一处能量流动异常稀薄、近乎枯竭的节点。
欧冶子闻言,初始并未在意,只当是小孩子胡言乱语。但他毕竟是阵法大家,下意识地顺着小雅指的方向,凝神仔细感知。这一感知,他脸色骤然一变!那小女娃指出的两处,正是他们几位长老反复推演后,确认是导致阵法运转不畅的几处关键隐患之二!尤其是那处“渴了”的节点,正是维持阵法整体能量平衡的一处重要“泉眼”,因其阵纹磨损,导致能量供应不足,极难察觉!
“这……小友,你如何得知?”欧冶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小雅。这等敏锐的感知力,简直闻所未闻!
小雅被欧冶子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小声道:“我……我感觉到的……它们不舒服。”
就在这时,满场乱跑的糖糖突然在光幕正前方停下,歪着脑袋,指着几道交织在一起、形成复杂几何图案的阵纹中心,大声说:“舅舅你看!这几个圈圈和叉叉挤在一起,好像我玩的那个‘翻花绳’游戏打结啦!解开就好啦!”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解绳结的动作。
“翻花绳?打结?”欧冶子一愣,目光猛地投向糖糖所指的那片区域。那片阵纹是几位先贤试图修补裂痕时添加的辅助结构,意图引导能量,但效果一直不理想,反而让能量流转更加滞涩。他们一直以为是结构本身不够精妙。此刻经糖糖这童言稚语一点,欧冶子脑中仿佛有闪电划过!
对啊!不是结构问题,是“打结”了!这几道新增的阵纹,与原有的古阵纹路产生了能量流转上的“死结”,非但没有疏通,反而增加了阻碍!就像绳子缠在一起,越拉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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