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以“万物通灵”之术捕捉到的地脉阻塞方向,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指路明灯。青芜长老与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商议后,决定不再耽搁,即刻启程,前往那被视为青墟界生命核心的禁忌之地——万物母根所在。
临行前,青芜长老神情肃穆,以意念告知林枫:“道友,母根之地,乃我界至高密所,关乎万灵存续,非比寻常。其间或有未知险阻,地脉枯竭处,恐生异变,务必小心。”她又慈爱地看向小雅和糖糖,“两位小友……此行或见凋零之景,心有不忍,亦需坚强。”
小雅紧张又坚定地点点头,小手不自觉握紧了胸前的叶露玉佩。糖糖则是一脸“要去探险了”的兴奋,把自己那些宝贝似的、会变色的石头和糖纸塞进小雅给她织的那个有安神效果的小口袋里,嘴里嚷嚷着:“不怕不怕!我有宝贝!还有舅舅在!坏蛋出来就让舅舅打它!”
于是,一行人在晨光微熹中出发了。除了林枫三人,还有青芜长老以及两位分别擅长治愈与防御的木灵族长老同行。他们离开青苔村,向着东南方向深入广袤的原始林海。
起初,林木尚且茂密,生机盎然。但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令人不安。参天古木的树冠不再那么浓密,阳光直射下来,在地上投下苍白的光斑。许多树木的叶片失去了翡翠般的光泽,变得灰暗、卷曲,甚至大量脱落,铺满了林间空地,踩上去发出干燥碎裂的声响。曾经随处可见的、散发着莹莹光辉的灵花异草变得稀稀拉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枯黄的杂草和裸露的、龟裂的土壤。空气中那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淡去了,隐隐夹杂着一股泥土被晒焦后的沉闷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衰败感。
连最活泼的糖糖都安静了不少,她看着一株完全枯死、枝干扭曲如同痛苦手臂的巨树,小声问:“舅舅,这棵树……是不是渴死了呀?”
小雅的心情更是沉重。她不需要刻意运转通灵术,就能感受到四周弥漫着的、如同垂死病人呻吟般的悲伤意念。那些尚未完全枯萎的植物,传递出的不再是欢愉,而是深深的疲惫、恐惧和对生命之源的渴望。她胸前的玉佩持续传来微凉的悸动,仿佛在共鸣着这片土地的哀伤。
青芜长老与其他两位长老面色凝重,眼神中充满了痛惜。他们世代守护的森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活力。
沿途,他们经过了几处已经完全干涸的地脉节点。那本是应该灵气氤氲、滋养一方的小型泉眼或灵潭,如今只剩下龟裂的洼地和几块失去光泽的灵石,如同大地干涸的泪痕。
经过数日的跋涉,周围的景象已近乎荒芜。他们抵达了一片巨大的、被枯死藤蔓缠绕的环形山脊脚下。山脊光秃秃的,看不到一丝绿色,只有嶙峋的怪石和灰白的泥土。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这里。
“前方,便是母根禁地了。”青芜长老的意念带着一丝颤抖,指向山脊环绕的盆地入口。那入口处,缠绕着无数早已失去生机的、粗大如龙的古老根须,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但此刻,这些根须也如同化石般脆弱。
穿过根须屏障,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一棵顶天立地的巨树,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比壮阔却又令人心碎的景象——无数条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山脉脉络般的根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交织、盘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占地方圆数十里的、散发着极其微弱黯淡光晕的庞大根系网络。这,就是万物母根的本体!
它本该是青墟界生机最为澎湃、灵光最为璀璨的核心,此刻却像是重病垂危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之上。根系表面失去了温润的光泽,布满了干裂的纹路和灰败的斑点。只有极少数的根须末端,还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绿光,如同病人微弱的脉搏。整个区域弥漫着一股精疲力竭、行将就木的沉寂气息,比外面的凋零森林更甚十倍!
“母根……”青芜长老和两位木灵长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伸出颤抖的手,却不敢触碰那衰败的根须,只能用意念发出无声的悲泣。这片土地的衰败,根源在此!
糖糖被这宏大的死寂景象吓到了,缩到林枫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小声说:“它……它好像病得好重啊……”
小雅看着那庞大的、奄奄一息的母根,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难过,眼圈瞬间就红了。
林枫的目光却平静地扫过整个母根区域,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细细扫描着每一寸空间。突然,他的目光在母根核心区域、几条最为粗壮的主根交汇处微微一凝。在那里,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与母根衰败气息融为一体的、却本质迥异的能量残留——那是一缕阴冷、粘稠、带着贪婪吞噬意味的气息,仿佛毒蛇爬过留下的湿痕,与青墟界充满生机的木灵之气格格不入!
“果然有外力。”林枫淡淡开口,声音在死寂的盆地中格外清晰。
他看向小雅:“小雅,静心凝神,以汝通灵之术,感知此处,尤其是根系交汇之核心。寻那‘异物’残留之迹。”
小雅用力抹去眼角的湿意,深吸一口气,走到最近一条巨大的、毫无生机的母根前。她将小手轻轻按在冰冷粗糙的根皮上,闭上眼睛,全力运转长春诀与通灵术。
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再是植物的记忆或情绪,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暗与痛苦!仿佛整个世界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点点抽走,母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本能的、微弱的抵抗。她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这庞大的负面冲击几乎让她难以承受。
但她咬牙坚持着,将心神化作最纤细的触须,沿着母根的生命脉络,向那枯萎的源头,向舅舅指示的核心区域,小心翼翼地探索而去……
成败与否,或许就在她能否在这片死亡的寂静中,捕捉到那一丝致命的“异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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