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万法通识塔归来,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轨道。上学放学,吃饭睡觉,糖糖继续在幼儿园里当她的孩子王,小雅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看图画书。但有些变化,如同春雨润物,悄然发生。
最明显的当属小雅。她似乎比以前更安静了,但这种安静并非内向,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专注。她待在阳台上的时间变长了,不再是单纯地看着花草发呆,而是会伸出小手,指尖悬停在叶片上方寸许,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什么。有时,她会对着那盆从塔内带出来的、已经适应了阳台环境的月华草种子低语,那枚小月牙似的种子,竟真的在某个有月亮的夜晚,破土而出,探出两瓣银闪闪的嫩芽。
林枫将那枚叶露玉佩用一根红绳系好,挂在了小雅的脖子上,叮嘱她贴身佩戴,非必要不示人。小雅乖巧应下,玉佩贴着她的皮肤,传来温润的凉意,让她觉得心思格外沉静。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看周围的花草树木时,感觉不一样了。它们不再是静止的、沉默的,而是仿佛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的、流动的“光晕”,每一种植物的“光晕”颜色、强弱、流动的方式都略有不同,传递着它们自身的状态——是渴了,是病了,是晒多了太阳,还是被虫咬了。这种感知并非视觉,更像是一种直接映入心田的“信息流”。
周六上午,林薇带着糖糖和小雅去临江市植物园写生。糖糖对着一片郁金香花海大呼小叫,非要画一幅“彩虹瀑布下的恐龙大战”,结果把颜料涂得到处都是,最后成功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小花脸,得意地举着抽象派杰作追着蝴蝶跑。林薇哭笑不得地追过去给她擦脸。
小雅则背着自己的小画板,悄悄脱离了“热闹”的中心,独自走向植物园深处那片相对僻静的乔木区。这里树木参天,树荫浓密,空气凉爽而湿润。她喜欢这里的安静。她在一张面对着一小片水潭的长椅上坐下,摊开画板,准备画对面那丛开得正盛的紫薇花。
然而,当她抬起铅笔,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眼前的景物,寻找构图灵感时,她的视线,却被水潭边一株孤零零的木芙蓉吸引了。
时值初秋,木芙蓉的花期本该接近尾声,枝头大多应是残花或蒴果。但这株木芙蓉,却显得格外不同。它的叶片依旧碧绿油亮,而在那葱郁的枝叶顶端,竟赫然缀着几个饱满的、紧紧包裹着的粉白色花苞!这本身已属反季开花,有些异常。但更让小雅心跳加快的是——在她那特殊的感知中,这株木芙蓉周身,正散发着一圈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如同月下清泉般的淡绿色光晕!
这光晕,与她胸前叶露玉佩散发出的温润感,以及她在万法通识塔内感受到的那些灵植虚影的气息,隐隐有几分相似!而且,这光晕并非静止,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深长的节奏,微微“呼吸”着,仿佛在积蓄着力量。
小雅放下铅笔,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轻轻走到那株木芙蓉前。离得近了,那种感觉更清晰了。这株植物散发着一种…“等待”的意念。她甚至能模糊地“听”到,那花苞内部,有种细微的、类似冰晶凝结的沙沙声,正吸收着周围空气中稀薄的灵气。
“你怎么…现在开花呀?不冷吗?”小雅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她犹豫了一下, 伸出食指,极其轻柔地,隔空点向其中一个最大的花苞。她运转起长春诀,将一丝最温和的木灵生气,如同呵气般,缓缓送向那花苞。
就在她的木灵生气触碰到花苞外那层淡绿色光晕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时空彼岸的震鸣,直接在小雅的心湖深处荡开!她胸前的叶露玉佩骤然变得滚烫!不是灼烧的烫,而是一种兴奋的、共鸣般的灼热!
与此同时,那木芙蓉的花苞猛地颤动了一下,包裹的花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了一丝缝隙!一股更加精纯、带着一丝亘古寒意的草木灵气,从缝隙中逸散出来,虽然微弱,却让小雅浑身一震!这股气息,与她感知过的地球植物截然不同,更加古老、精纯、带着一种…陌生的规则韵味!
更让她震惊的是,在这股异界灵气出现的瞬间,她脑海中那幅由玉佩星图烙印下的、模糊的“万法通识塔”的影像,竟然微微闪烁了一下,塔身周围环绕的星云中,有一颗极其黯淡的星辰,似乎亮了一丝!
“呀!”小雅轻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手捂住了胸口滚烫的玉佩。她睁大了眼睛,看看那株仿佛“活”了过来、花瓣缝隙间有微光流转的木芙蓉,又低头看看自己发热的玉佩,小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
这株芙蓉…好像…连通着什么地方?
她正愣神间,林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仿佛一直都在。
“舅舅!”小雅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拉住林枫的衣角,指着那株木芙蓉,急切地用小气音说道,“那棵芙蓉花…好奇怪!它现在开花!它…它里面有好冷好古老的气味!好像…好像星星在闪!”她词汇有限,只能尽力描述着自己感知到的诡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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