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夜晚的宁静滋养已成惯例,但白日的博物馆,依旧向公众敞开大门,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怀着不同目的的访客。又是一个周三的下午,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洒在光洁的地板上,馆内人流如织,喧闹中带着教育场所特有的秩序感。林枫正带着糖糖和小雅参观新开设的“海洋生物化石展”,糖糖对巨大的鱼龙骨架惊叹不已,小雅则对一枚有着精美螺旋花纹的菊石化石产生了浓厚兴趣。
就在这时,林枫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入口方向。他的神识捕捉到了两股与众不同的气息,正随着人流进入博物馆。这两股气息内敛而精纯,带着明显的水系灵力特质,阴柔绵长,却又透着一股隐隐的锋锐与倨傲。其中一股气息较为深厚沉稳,另一股则略显浮躁跳脱。
来者目标明确,并未在其他展厅停留,径直朝着三楼玉器展厅的方向走去。
林枫不动声色,继续陪着两个孩子看展览,但一丝神识已如无形的丝线,悄然缀在那两人身后。
玉器展厅内,游客稍少,环境清幽。那两人停在独立展柜前,正是那件“明代仿古水纹玉璧”。年长者是一位穿着藏蓝色中式立领上衣、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老者,约莫六十岁上下,气质沉静,但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年轻者二十出头,身材高瘦,穿着剪裁合体的现代休闲装,面容俊朗,但眼神流转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骄矜之气,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展柜中的玉璧。
“吴长老,您看,就是此物。”年轻弟子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近日阁中‘潮音盘’数次示警,皆指向此地方向。这玉璧…虽看似普通,但细细感应,其内蕴一丝极不寻常的阴寒水韵,精纯古老,绝非明清俗物所能有!若能参详其中奥妙,于我阁功法必有大益!”
被称作吴长老的老者微微颔首,目光如电,扫过玉璧的每一寸纹路,淡淡道:“清儿,稍安勿躁。此地乃世俗公众之所,人多眼杂,不可造次。细细观察,用心感应便是。”
年轻弟子赵清闻言,勉强按下急切,但眼神依旧火热。他暗中运转师门功法,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冰凉湿意的灵力,如同水蛇般,悄无声息地自其指尖透出,越过展柜玻璃,试图渗透进去,接触玉璧本体。这手法,与星轨会那种借助仪器、温和探测的方式截然不同,带着明显的探究甚至是一丝掠夺意味。
然而,就在他那股阴柔灵力触及玉璧表面的瞬间——
嗡!
玉璧内部,那被小雅连日来用温和生机小心滋养、刚刚有了一丝“软化”迹象的古老灵性,仿佛被冰冷的针刺扎了一下,猛地一颤!玉璧表面那些水波云纹,骤然闪过一丝极淡、极快的幽蓝色微光,随即迅速黯灭,仿佛受惊般缩回,同时一股隐晦却清晰的排斥与寒意反震而出!
赵清闷哼一声,脸色微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他没想到这玉璧反应如此剧烈,更带着一种仿佛被冒犯的“怒意”。
“嗯?”吴长老眉头一皱,显然也感应到了那瞬间的异动和反噬,眼中精光一闪,再次看向玉璧的目光,已充满了凝重与更深的好奇。“此物……竟已初通灵性?还能自主护体?”
这番动静虽然极其细微,普通游客毫无察觉,但又怎能瞒过有心人?恰在此时,周长老因为星轨会一项研究与玉器馆藏有关,也正好来到展厅查阅资料,目睹了刚才一幕。他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快步上前,语气还算克制,但带着明显的指责:“二位,此乃国家珍贵文物,受严格保护。还请遵守观展礼仪,保持距离,勿要随意……探查。”他将“探查”二字咬得略重。
赵清正在气头上,闻言冷笑一声,傲然道:“我等乃是‘玄水阁’门下,受邀前来进行学术交流。观摩古物,感应其蕴,乃是修行中事,何须你这俗人置喙?”他将“俗人”二字说得轻描淡写,优越感十足。
“玄水阁?”周长老面色一沉,他自然听过这个以水系功法着称、行事颇为隐秘的门派,但对方如此倨傲无礼,还是让他心头火起,“便是玄水阁,也需遵守世俗规矩!此地非尔等山门!”
吴长老抬手制止了还要争辩的赵清,目光平静地看向周长老,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阁下是馆方人员?我玄水阁行事,自有分寸。此玉璧颇有渊源,与我阁有缘,仔细观摩,亦是应有之义。阁下还是专注于本职为好。”
双方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这时,林枫带着糖糖和小雅也走进了玉器展厅。糖糖一眼就看到了展柜前的赵清和吴长老,尤其是赵清那副冷冰冰、下巴微抬的样子,让她小眉头皱了起来,扯扯林枫的衣角,小声嘀咕:“舅舅,那个叔叔好像冰块做的,一点都不好玩。”
小雅则更敏感,她一进展厅,目光就落在了那枚玉璧上。她感觉到玉璧散发出的气息,与往常那种安静的沉睡感不同,带着一丝细微的、仿佛受惊后的不安和冰冷。她下意识地靠近展柜,小手轻轻按在玻璃上,眼中流露出担忧,细声对林枫说:“舅舅,它……好像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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