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白日的喧嚣彻底吞没。临江市博物馆宏伟的建筑在月光下只剩下一个沉默的剪影,周围的街道空旷寂静,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带来短暂的光影和声响。后门一处不起眼的消防通道外,两束车灯悄然熄灭,几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汇合。
周长老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便装,神情严肃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他身后跟着李慕白和另外两名看起来年纪稍长、气质沉稳的星轨会成员,一人提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合金箱子,另一人则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帆布包。林枫依旧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打扮,气息平和,仿佛只是来散个步。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小的身影——糖糖和小雅。糖糖兴奋得小脸通红,紧紧攥着舅舅的手指,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小雅则安静地牵着舅舅另一只手,有些好奇又有些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林先生,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监控已经做了技术处理,安保人员这个点的巡逻路线也避开了。”周长老压低声音,语气恭敬。
林枫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紧闭的铁门。李慕白立刻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带着细小刻度的金属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锁孔,轻轻转动,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门开了。
“哇!秘密通道!”糖糖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立刻被林薇轻轻捂住了嘴。林薇今晚也跟来了,她实在不放心两个小家伙参与这种“夜半行动”,尽管林枫保证绝对安全。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博物馆内部。与白日的明亮喧嚣截然不同,闭馆后的博物馆沉浸在一片巨大的、近乎凝固的黑暗与寂静中。只有紧急出口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微光,勾勒出大厅内恐龙骨架庞大的、有些狰狞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尘埃和古老物件混合的、特有的沉静气息。
糖糖有点害怕地往舅舅身边缩了缩,但更多的还是探险的兴奋,她小声说:“好像……好像恐龙的博物馆晚上会活过来一样……”
小雅也握紧了舅舅的手,她能感觉到,黑暗中,那些沉睡的文物似乎都在散发着微弱的、各种各样的“梦”的气息,有的沉重,有的轻快,有的悲伤。
周长老等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在夜间进入这种场所,他们动作熟练地打开手提箱,取出几个巴掌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源,分发给众人,既提供了照明,又不会光线过强引起外界注意。然后在周长老的带领下,众人沿着熟悉的路线,放轻脚步,快速而安静地走向三楼玉器展厅。
玉器展厅更是幽深寂静,一件件玉器在有限的光线下泛着朦胧温润的光泽,如同沉睡了千百年的美人。他们径直来到那个独立的展柜前。那件“明代仿古水纹玉璧”静静地躺在深色绒布上,在特意调整角度的光源照射下,表面的水波纹路似乎比白天看起来更加深邃灵动。
“开始吧。”周长老深吸一口气,对两名助手示意。他的神色变得无比专注,如同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提箱子的那名年长成员打开合金箱,里面是厚实的防震海绵,小心地捧出一个直径约一尺的暗黄色铜盘。铜盘表面打磨得极其光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复杂的星轨图案和细小的符文,中心镶嵌着一块深紫色的、如同夜空般深邃的水晶。这便是星轨会的秘宝之一——“观星仪”,并非观测星空,而是用来探测器物表面极其微弱的能量场和灵机残留。
周长老亲自接过铜盘,双手平稳地托举,将其缓缓靠近展柜玻璃,在距离玉璧约一尺远的位置停住。他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吟诵某种古老的咒诀。随着他的吟诵,铜盘中心的紫色水晶开始散发出极其微弱的、仿佛呼吸般明灭的莹光,盘面上的星轨符文也似乎活了过来,有细微的光点在纹路间缓缓流淌。
李慕白和另一名助手则从帆布包里取出几样东西:一叠颜色发黄、质地异常柔软坚韧的特制宣纸,几个小巧的玉质滚轮,还有一盏造型古朴的油灯。他们将油灯点燃,灯焰呈奇异的青白色,散发出淡淡的、类似檀香又混合着草药的气息。
“糖糖,小雅,看好了,老爷爷要变魔术了!”糖糖看得目不转睛,小声对妹妹说,虽然她完全看不懂那些复杂的仪器是做什么的。
小雅没有作声,只是专注地看着舅舅,又看看展柜里的玉璧。她感觉那个铜盘靠近后,玉璧周围的气息似乎起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涟漪,很轻,很淡,就像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
周长老托着铜盘,极其缓慢地绕着展柜移动。铜盘上的光点流动速度时快时慢,光晕的明暗也发生着细微变化。李慕白紧盯着铜盘,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数据,时而低声与周长老交流几句。
“能量结构……极其复杂……远超寻常古玉……纹路暗合水韵星轨……但……凝固了,像冰封的河流,几乎……没有流动性。”周长老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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