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带来的那本泛黄手札,像一把锈蚀的钥匙,试图开启一扇被时光尘埃深埋的大门。接下来的几天,林枫的生活节奏看似依旧,接送孩子,打理花草,但神识的触角,已开始细致地拂过临江市老城区的每一寸土地,尤其是手札记载中那片模糊的区域——如今已被高楼大厦、商业街和错综复杂的旧巷所覆盖。
周末清晨,天色微亮,城市尚未完全苏醒。林枫带着糖糖和小雅,与早早等候在小区门口的陈老汇合。陈老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衣裤,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装着手电筒、旧地图、一瓶水和一些防虫药品,脸上既有期待又有几分考古队员般的郑重。
“林先生,咱们从哪儿开始找起?”陈老搓着手,有些紧张地问。在他看来,在这茫茫都市底下寻找一个百年前就已湮没的“水脉之眼”,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糖糖背着她的小恐龙书包,里面塞满了她认为探险必需的“宝贝”——饼干、巧克力、一个迷你望远镜,还有一把塑料铲子,兴奋得小脸通红,不停地问:“舅舅舅舅,我们是去挖宝藏吗?是不是有闪闪发亮的宝石?”
小雅则安静地牵着舅舅的另一只手,她今天穿了一双小雨鞋,默默地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与往常不同的微弱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陈旧砖石、潮湿泥土和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很深很深地下的水汽的感觉。
林枫的目光投向老城区那些蜿蜒曲折、布满岁月痕迹的街巷。“循水汽,感灵机。”他迈步向前。
他们的探寻,并非漫无目的。林枫手持那个陈老家传的、指针此刻正微微颤动的罗盘,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捕捉着地底深处那丝与手札描述及罗盘材质隐隐共鸣的、极其微弱的冰凉水灵气息。陈老则在一旁,不时对照着那张复印的旧地图,指着某些地方低声介绍:“林先生,您看,这里据说以前是条小河岔,叫‘柳叶湾’,后来填平修了路。”“那边,以前有口古井,叫‘甘泉井’,水量很足,六几年的时候因为修防空洞给填了……”
他们走过喧闹的菜市场背后安静的老巷,青石板路缝隙里长着顽强的青苔;他们穿过即将拆迁、门窗破败的旧式里弄,空气中有霉味和猫狗的气息;他们甚至沿着一段废弃的、长满杂草的铁轨走了一段,铁轨旁是污浊不堪的排水沟。
糖糖起初的新鲜感很快被漫长的走路消磨了不少,她开始抱怨腿酸,但每次看到路边有趣的东西,比如一只趴在墙头打盹的肥猫,或者一扇雕刻着奇怪花纹的老旧木门,又能立刻提起精神,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雅始终很安静,她的小雨鞋踩过潮湿的地面时,她会微微蹙眉,似乎能感觉到地下水流淌的滞涩与污浊。
罗盘的指针颤动得越来越明显,最终指向了一片被高高的施工围挡圈起来的区域。围挡上贴着“危房拆迁,闲人免进”的告示。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是几栋摇摇欲坠的、有着拱形门窗的旧式楼房。
“就是这一片了。”陈老看着地图,语气肯定,“以前这一带地势低洼,水网密布,那口‘甘泉井’就在这附近。看来,‘水脉之眼’很可能就在这片地底下。”
林枫微微颔首。他的神识已经穿透了地面杂乱的建筑物和厚厚的回填土,向下延伸。在一片黑暗和杂乱的能量干扰中,他捕捉到了一条早已干涸、但河道轮廓依稀可辨的古河道痕迹,以及更深处,一个被遗忘的、人工开凿的空间入口。
他带着两人,绕到围挡一个不起眼的破损处,悄无声息地进入拆迁区。里面寂静无人,只有风吹过破窗发出的呜咽声。他们来到一栋最为破败的二层小楼后院,杂草丛中,掩盖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方形洞口,洞口装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但其中两根栏杆已经被人掰弯,露出一个缺口。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的气息从洞里涌出。
“这是……当年修的防空洞的一个废弃入口。”陈老压低声音,“小时候我们还在里面玩过,后来就封了。没想到还在。”
糖糖看着黑黢黢的洞口,有点害怕地往舅舅身边缩了缩,但更多的是好奇,她紧紧抓着手电筒:“里面有好黑呀!会不会有大蝙蝠?”
小雅也握紧了舅舅的手,她能感觉到,那洞口深处传来的,不仅仅是阴冷和霉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沉睡了很久的、带着哀伤的水的叹息。
林枫指尖微动,一丝柔和的气息拂过,驱散了洞口令人不适的秽气。他率先弯腰,走进了黑暗之中。陈老赶紧打开强光手电跟上,糖糖深吸一口气,也打开了自己的小兔子手电,光束乱晃,紧张又兴奋地跟着钻了进去,小雅紧随其后。
防空洞内阴暗潮湿,空气流通不畅,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偶尔有积水。手电光柱划破黑暗,照亮斑驳的、长着青苔和白色硝垢的墙壁,顶上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单调的嘀嗒声。通道曲折向下,岔路很多,如同迷宫。
陈老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罗盘的指引,走在前面带路。糖糖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靠着舅舅,但很快就被这“秘密基地”般的环境吸引,用手电筒四处乱照,光束扫过墙壁上不知哪个年代留下的模糊涂鸦,或是角落里一堆废弃的砖块,都能引起她一惊一乍的低呼。
小雅却走得很慢,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冷潮湿的墙壁,大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她不像姐姐那样用手电筒去“探索”,而是闭眼感受。这里的水汽很重,但死气沉沉,仿佛一条被囚禁在地底的、垂死的河流。她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悲伤,不是人类的悲伤,而是属于这片土地、这些水流本身的,对于往日生机早已流逝、如今只能在这黑暗中慢慢腐朽的哀伤。
林枫的脚步停在了一条岔路的尽头。这里看起来像是死胡同,墙壁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但林枫伸出手,掌心轻轻按在冰冷的、布满水渍和霉点的水泥墙上。
在他的感知中,这面墙后,并非实心的土石,而是一片空洞。更深处,那一丝微弱的、源自水脉本源的冰凉灵机,正透过厚厚的屏障,如同垂死之人的脉搏,微弱地搏动着。
城市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在外,只有地底永恒的黑暗和寂静,以及那一声声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水滴穿石般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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