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蝉鸣聒噪,阳光炙烤着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幸福苑小区里静悄悄的,大多数人都在午休。林枫刚把因为试图用“控物诀”偷吃冰箱顶层冰淇淋而未果、反被冰淇淋盒子砸了脑袋的糖糖哄睡,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指尖虚点,空中浮现出由细微光点构成的、不断演变推演的星图模型,静谧而深邃。
小雅则蜷在旁边的地毯上,面前摊开她那本嫩绿色的“植物朋友日记”,正用彩色铅笔仔细描摹一株新观察到的、长在小区围墙缝隙里的狗尾巴草,神态专注。
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小雅抬起头,看向舅舅。林枫指尖的光点悄然散去,他微微颔首。小雅便放下画笔,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了看,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陈老。他今天没穿那身略显古板的西装,而是套了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脸上带着奔波后的油汗,眼神却异常明亮,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深蓝色土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
“林先生,打扰了,打扰了!”陈老一边用汗巾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压低声音,带着歉意和难以抑制的兴奋,“有个……有个要紧的发现,我觉得必须立刻来告诉您!”
林枫示意他进屋。陈老小心地带上房门,换了拖鞋,走到客厅,先是慈爱地看了一眼睡着后显得格外乖巧的糖糖,然后才在林枫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那个布包郑重地放在茶几上。
“林先生,您看看这个。”陈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揭开层层包裹的蓝布,露出里面一本纸质泛黄、边缘破损、用棉线装订的旧册子。册子的封面没有任何字样,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水渍和虫蛀的小孔。
“这是我这两天收拾老屋,准备搬家,在曾祖父留下的一个快散架的老书箱最底层发现的。”陈老解释道,手指轻轻抚过册子封面,如同抚摸珍宝,“是我家一位生活在晚清年间的高祖,亲手写下的札记。里面……里面提到了一些关于咱们临江市,了不得的旧事!”
林枫目光落在那个旧册子上,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极其微弱的、属于不同时代的岁月气息。他轻轻拿起册子,入手沉重,纸张脆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他翻开第一页,是工整的毛笔小楷,墨迹已有些晕开,但依稀可辨。
陈老在一旁激动地解说:“札记里说,我们家祖上,并非普通的生意人,而是世代相传的‘地师’,嗯……就是堪舆风水、观测地脉的行当。高祖记载,我家曾受一位异人嘱托,世代守护临江市的‘水脉之眼’!”
“水脉之眼?”小雅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小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
“对!”陈老用力点头,眼中放光,“据札记描述,这‘水脉之眼’并非真正的泉眼,而是咱们临江市地下庞大水脉网络的一个核心灵气节点,与之前林先生您去过的云雾山‘山灵之窍’一水一山,遥相呼应,共同维系着这一方水土的灵秀之气。我家祖宅,当年就建在离那‘水眼’不远的地方,负有看护之责。”
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低沉:“可惜啊,高祖在札记末尾痛心疾首地写道,约莫百年前,也就是清末民初那会儿,临江开埠,大兴土木,修建码头、公路,不知怎么的,可能是不小心破坏了下水脉结构,那‘水脉之眼’的灵气骤然衰竭,很快就彻底湮没了。具体位置,如今怕是早已被埋在高楼大厦的地基之下,再也寻不着了。”
林枫静静地听着,手指翻过一页页泛黄的纸张,上面的记载与陈老所言基本吻合。这位陈氏先祖确实是一位有些道行的地师,对地脉感应敏锐,记录也颇为详实。
“但是!”陈老话锋一转,声音又激动起来,他指向札记最后几页一段模糊的文字,“高祖提到,在那‘水眼’灵气最盛之时,其核心曾蕴生出一块奇特的‘寒玉’,触手生凉,能定心神,与我陈家祖传的那个罗盘,似乎是同一种材质!高祖推断,那‘寒玉’很可能是‘水眼’灵气滋养万载所生的精华,甚至……甚至可能与某些更古老的、天外而来的东西有关!”
陈老说到“天外”二字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敬畏,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林枫。他亲眼见过林枫的手段,早已将林枫视为陆地神仙般的人物,因此对先祖手札中这些玄乎其玄的记载,也深信不疑。
“林先生,”陈老恳切地说,“我知道,这‘水眼’早就没了,这线索可能没什么大用。但我想着,那块‘寒玉’……既然与我家罗盘材质相似,而您又对那罗盘感兴趣……说不定,这块寒玉,也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量或者信息?对您的研究能有一点点参考价值也好啊!”
林枫合上册子,递还给陈老。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临江市鳞次栉比的城市天际线。在他的感知中,这座城市的地下水脉如同错综复杂的神经网络,大部分区域死寂、浑浊,被现代工业和生活污水侵蚀。然而,在某个极深的、被厚重水泥和钢铁覆盖的角落,似乎确实残留着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岩石同化的冰凉气息,与陈老罗盘以及云雾山碎片的感觉有微妙相似,但更加沉寂、破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