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谭：聊斋新编 第8章 金陵女子：金陵梦影

暮春的午后，微风轻拂，官道旁的野花肆意绽放，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沂水居民赵某，脚步匆匆，正从城中返回故乡。他的衣衫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后背，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却难掩归心似箭的急切。

突然，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来，赵某循声望去，只见路边有个白衣女子，单薄的身影在风中微微颤抖。她低垂着头，双手掩面，哭得肝肠寸断。赵某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他细细打量，女子身姿婀娜，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后背，虽看不清面容，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已让赵某的心泛起层层涟漪。

赵某缓缓走近，轻声问道：“姑娘，你为何在此哭得这般伤心？”女子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中满是哀伤，却难掩倾世容颜。她瞥了赵某一眼，嗔怪道：“你这路人，放着路不走，总盯着我作甚？”赵某微微一怔，忙解释道：“我见这荒郊野外，四下无人，而姑娘哭得如此悲戚，实在令我心生怜悯。”女子长叹一声，哽咽着说：“我丈夫刚过世，我孤苦无依，今后的日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怎能不伤心？”

赵某心中一动，劝道：“姑娘还年轻，不如再寻个良人托付终身。”女子苦笑着摇头：“我如今孤身一人，又有谁会真心接纳我？若能寻得可靠之人，哪怕做妾，我也愿意。”赵某听了，心中暗喜，“姑娘若不嫌弃，我愿照顾你余生。”女子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赵某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他看看四周，想着路途还远，便说：“姑娘，前面路程不近，我去寻个车马，也好让你少些劳累。”女子却轻轻摆手，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我们走吧。”说罢，竟率先迈动脚步，身姿轻盈，如同林间仙子，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轻快，赵某需快走几步才能跟上。

到了赵某家中，女子便迅速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每日清晨，她总是第一个起身，来到井边打水，纤细的手臂用力地摇动着辘轳，井水被一桶桶提上来。接着，她又走进厨房，熟练地舂米做饭，动作行云流水。屋内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赵某看着女子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欢喜与满足。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瞬两年有余。一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女子突然对正在发呆的赵某说：“承蒙你这些年的照顾，我与你相伴，一晃都三年了。如今，我该离开了。”赵某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说：“你之前说无家可归，如今要去哪里？”女子的目光望向远方，轻声说：“那时不过是随口一说，我怎能没有家？我父亲在金陵卖药。你若还想见我，可带着药材去金陵，说不定还能赚些钱财。”

赵某心中满是不舍，但又不敢强求。他急忙去筹备行装，还特意租了一辆气派的马车，想着送女子一程。可女子拒绝了，她径直走出家门，脚步坚定。赵某在后面拼命追赶，边跑边喊：“你等等我！”可女子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此后，赵某每日都沉浸在对女子的思念里。田间劳作时，他会突然停下手中的锄头，望向远方发呆；夜晚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女子的音容笑貌总是在他脑海中浮现。终于，他下定决心，收购了一批药材，踏上了前往金陵的路途。

到了金陵，繁华的街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赵某找了一家旅店，安置好药材后，便迫不及待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四处打听女子的消息。他逢人便问：“可曾见过一个貌美的女子，她父亲在金陵卖药。”得到的却总是摇头和茫然的目光。

一日，赵某又来到一处药铺前，正准备开口询问。药铺里的老翁一看到他，眼睛一亮，惊喜地喊道：“哎呀，女婿来了！”赵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翁热情地拉进了店里。

此时，女子正在庭院中浣洗衣裳。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衫，头发随意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听到声响，她抬起头，目光与赵某交汇，却没有丝毫的惊喜，依旧面无表情，手中的洗衣动作也没有停下。

赵某心中一阵刺痛，他紧走几步，说道：“你为何如此对我？”女子却仿佛没听见，继续揉搓着衣物。赵某心中的怨恨如潮水般涌起，转身就要离开。老翁见状，急忙拉住他，说道：“贤婿，你这是要去哪？”

女子这时才缓缓开口：“他福分浅薄，给多了他承受不住；稍微慰藉一下他的辛苦就好，再挑十几副药方给他，他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说罢，她让老翁拿出药方，付了钱，递给赵某。

赵某接过药方，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女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默默转身，离开了药铺。

回到沂水后，赵某试着用那些药方治病救人。说来神奇，每一个药方都疗效显着，他渐渐在当地有了名气。闲暇时，他总会拿出那些药方，轻轻抚摸，脑海中浮现出女子的面容。他知道，那段与女子共度的时光，已成为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而女子留下的药方，不仅改变了他的生活，也让他懂得了命运的无常与人生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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