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谭：聊斋新编 第17章 小官人

在京城住着一位声名远扬的太史，日子久了，人们渐渐忘了他的姓氏，皆以“太史公”相称。太史公为人治学严谨，常把“做学问，就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挂在嘴边。

这日午后，书房内静谧无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在摆满古籍的案几上，泛起丝丝光晕，墨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太史公刚处理完手头事务，顿感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后，他顺手扯过薄毯，在书房的榻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浅眠。

突然，一阵细碎且杂乱的声响，好似从遥远的地方悠悠传来，钻进了太史公的耳中。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心中暗自纳闷：“这是什么动静？扰人清梦。”他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太史公瞬间惊得睡意全无，眼睛瞪得滚圆，下巴险些脱臼。只见书房的一个角落里，竟如梦似幻般涌出一支前所未见的奇异队伍。

打头的几匹马，个头小得令人咋舌，跟巴掌大的青蛙一样，四条小短腿如飞速转动的轮子，快速交替着，每一步都迈得轻盈而急促，马蹄落地发出小小的“哒哒”声。马背上的骑手，身形纤细得犹如手指，身着精致小巧的铠甲，在阳光的轻抚下，铠甲上的纹理清晰可见，他们手中紧握着迷你兵器，模样精致可爱，恰似从奇幻画卷中跃然而出的精灵。

数十队如此小巧的仪仗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宛如一条色彩斑斓的长龙。队伍中央，一顶精致的小轿子缓缓移动。轿中坐着一位官员，头戴乌漆发亮的皂纱帽，帽檐下的双眼闪烁着威严的光芒。身上的官服绣满了繁复华丽的花纹，随着轿子的起伏，那些花纹仿佛也活了过来，灵动地舞动着。这位官员神色悠然，时不时抬起手，轻轻摆动一下。

太史公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呆若木鸡。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还深陷在荒诞的梦境之中，随后又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这才让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现实。他嘴唇微张，试图说些什么，却发觉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这支小巧精致的队伍，心中犹如翻江倒海，满是震惊与疑惑，脑海里像一团乱麻，不停地思索着：“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们究竟要去往何方？”

太史公正沉浸在对那支奇异队伍的惊愕之中，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久久无法平静。他反复琢磨着：“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莫不是我还没睡醒，仍在做梦吧？”为了确认这不是虚幻的梦境，他又使劲儿掐了自己好几下，大腿传来的阵阵疼痛，无情地告诉他，这一切真实得让人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他瞧见队伍里一个小人儿突然脱离了大部队，迈着小短腿，急匆匆地折返回来，重新走进了屋子。这小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毡包，一路小跑来到太史公的床前。

小人站定后，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他脆生生地开口说道：“我家主人久仰太史公的大名，知晓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特意备下这份薄礼，想敬献于您。”

太史公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好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毡包上，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那小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抱着毡包，丝毫没有要呈上礼物的意思。

太史公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要张嘴发问，那小人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瞬间浮现出狡黠的神色，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哎呀，我寻思着，这点小玩意儿，对您这样见多识广的大人物来说，怕是没啥用处。您要是不嫌弃，不如就把它赏赐给我得了，我定会感激不尽。”

太史公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觉得这小人古灵精怪的模样有趣极了，不禁哑然失笑。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吧。”

得到允许后，小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他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双手紧紧抱住毡包，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迈着欢快的步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送走那抱着毡包欢天喜地离去的小人，书房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可太史公的心却像被猫抓了一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人消失的方向，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唉，我这脑子！”太史公突然抬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满脸懊悔之色，“咋就没多问几句呢！”他的口头禅“做学问，就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此刻在耳边回响，更衬得他懊恼不已。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又重又急，仿佛要将心中的懊悔都发泄在这地板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那小人到底从哪儿来的？他主人又是何方神圣？这礼物……不对，那到底能不能算礼物啊？”

他回忆起小人说话时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心里直痒痒，“当时我就该拉住他，好好问问清楚。”他后悔不迭，要是能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揭开谜团的机会。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如血的晚霞透过窗户洒在太史公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可他却浑然不觉。他依旧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眼神空洞，时不时叹口气，满心都是对错过追问机会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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