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凛冽的寒风呼啸着,似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卷入无尽的萧索之中。有个出身平原县旧时官宦人家的子弟,名叫王成。他的懒惰在这一片地界远近闻名,每天日上三竿,阳光早已洒满大地,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随着时光无情地流逝,家境愈发败落,曾经的富贵繁华,如今不过是过眼云烟。最后,仅剩下几间破旧不堪的屋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屋内,他和妻子裹着粗麻编织的草席,那草席又硬又冷,根本无法抵御这彻骨的寒冷。每到夜晚,冷风从破旧的窗户和墙壁缝隙中长驱直入,如刀子般刮过他们的肌肤,夫妻二人在这冰冷与贫困中,常常互相埋怨。
“你就不能出去找点活干?天天躺着,日子还过不过了?”妻子双手叉腰,满脸怒容,对着躺在床上的王成大声抱怨,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王成翻了个身,把席子往上拉了拉,试图将这恼人的抱怨隔绝在外。他心里想着:这大冷天的能有什么活计,出去也是受罪。想到这儿,他撇了撇嘴,嘟囔着:“这天寒地冻的,能去哪儿找活,你别吵了。”说完,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后便又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就能逃避这窘迫的生活。两人的日子就在这样的争吵中,如蜗牛般缓慢又艰难地一天天熬过。王成心里也不是不发愁,只是一想到要付出努力去改变,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宁愿继续在这贫困中得过且过,偶尔望着屋顶发呆,任由发散的思绪飘向远方,却始终没有起身改变的行动。
那年盛夏,酷热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着整个村庄。村外原本有一座周氏园子,曾经也是亭台楼阁、繁花似锦,每到春日,满园的花朵竞相绽放,五彩斑斓,蜂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那是何等的热闹与繁华。可如今,岁月的侵蚀让围墙和房屋都已倒塌,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亭子,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格外凄凉。亭子的柱子上满是斑驳的痕迹,亭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这世间孤独地坚守着最后的回忆。村里许多人受不了家中的闷热,都借宿在亭子里,王成也在其中。
天刚蒙蒙亮,晨曦微露,其他人便陆续起身,趁着凉爽的晨光各自忙碌去了。可王成依旧酣睡,直到太阳高高升起,那炽热的阳光直直地照进亭子,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才慢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心里还在想着:这觉睡得可真舒服,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随后不紧不慢地坐起来,穿上那双破旧得露出脚趾的鞋子,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打算回家。
王成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走着,路边的野花在烈日的暴晒下都显得无精打采。忽然,他眼睛一亮,瞧见草丛里有一抹金光闪烁,那光芒在这荒芜的草丛中显得格外耀眼。他快步走近一看,竟是一支精致的金钗。他弯腰捡起,用手指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灰尘,仔细端详,只见金钗上刻着细小的“仪宾府造”字样。王成的祖父曾是衡王府的仪宾,家中旧物不少都有这个标记,他拿着金钗,眉头微皱,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金钗要是卖了,说不定能换不少钱,可这是别人丢的,我要是昧下了,良心不安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原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草丛沙沙作响。
就在这时,一位老妇人神色匆匆地赶来,脚步急促。她眼神急切地在草丛中四处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王成见状,上前一步,主动询问:“老人家,您在找什么呀?”老妇人焦急地说:“我丢了一支金钗,那是我极为珍视的东西,小伙子,你看见了吗?”说话间,双手还在不停地比划着金钗的样子,眼中满是焦急与期盼。王成虽然一直穷困潦倒,但为人也算正直善良,这下也不用再纠结了,当即就把金钗递还给了她,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您看看,是这个吗?”把金钗递出去的那一刻,王成心里虽然有点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问心无愧的坦然。老妇人接过金钗,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双手紧紧握住金钗,对王成赞不绝口:“就是这个!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好人。这金钗值不了多少钱,可它是我过世丈夫留下的念想,意义非凡。”王成好奇地问道:“您丈夫是谁呀?”老妇人回答:“就是已故的仪宾王柬之。”王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是我的祖父啊!”老妇人也满脸惊愕,双手捂住嘴巴,说道:“你就是王柬之的孙子?我是狐仙。百年前,我和你祖父情深意笃。你祖父去世后,我就隐居起来了。路过这儿遗落了金钗,恰好被你捡到,这也是天意呐!”王成以前也听闻祖父有个狐仙妻子,便信了老妇人的话,热情邀请她到家里做客:“既然是天意,祖母一定要到家里坐坐。”此时王成心里既兴奋又有点忐忑,兴奋的是能和狐仙祖母有交集,忐忑的是不知道妻子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不安。老妇人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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