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谭：聊斋新编 第11章 骂鸭

在淄川城西，有个白家庄。庄里的百姓世代以务农为生，彼此和睦相处，互帮互助，日子虽然平淡，却也温馨。

庄里有一人，生性懒惰，总想不劳而获。一天傍晚，他路过邻居家的鸭棚，看见棚里肥硕的鸭子，馋得直流口水。他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见周围无人，心中顿时生出邪念。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鸭棚，轻轻拨开围栏，抓住一只鸭子，用衣服一裹，便匆匆跑回了家。回到家后，他迫不及待地将鸭子宰杀、烹饪。不一会儿，香气四溢，他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心里还暗自得意，觉得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享受到了美味。

然而，到了深夜，他突然感觉浑身发痒，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皮肤下蠕动。他在床上不停地翻滚，用手拼命抓挠，可瘙痒却越来越严重。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上竟然密密麻麻地长出了鸭毛。这些看起来鸭毛又细又软，却扎得他疼痛难忍，轻轻一碰就像被针扎一样。他吓得脸色惨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医治这怪病。

这天夜里，他疲惫不堪地进入梦乡，梦中一位仙人出现在他面前。仙人神情严肃，目光如炬，冷冷地说道：“你的病是上天对你偷盗行为的惩罚。只有让失主痛骂你一顿，这鸭毛才会脱落。”说完，那仙人便消失不见了。他从梦中惊醒，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的邻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翁，平素为人善良，心胸宽广，待人宽容大度。平日里，即便家中丢了东西，老翁也从不声张，更不会在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也不会去追究是谁偷的。这人想让老翁骂自己，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明实情，于是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诡计。

他来到老翁家，装作很关心的样子，说道：“老人家，我听说您家丢了鸭子。我知道是谁偷的，是某甲干的！他这人手脚不干净，您要是痛痛快快骂他一顿，一来能出出您心里的气，二来也能让他以后不敢再偷，起到警示作用。”老翁听后，只是微微一笑，和蔼地说：“唉，不过是一只鸭子，何必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去骂别人呢？谁有那闲气去骂品行不好的人啊。”无论这人怎么劝说，老翁始终不肯骂人。

这人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随着时间推移，鸭毛带来的痛苦愈发难以忍受，他坐立不安，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精神几乎要崩溃了。在内心的煎熬和痛苦的折磨下，他实在无法再隐瞒下去，最终鼓起勇气，满脸羞愧地来到老翁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将自己偷鸭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恳请老翁责骂自己，好让自己摆脱病痛的折磨。

老翁看着他狼狈不堪、悔恨交加的样子，叹了口气，随后严肃地斥责了他的偷盗行为。老翁的责骂声虽然严厉，却也饱含着对他的教诲和期望。神奇的是，随着老翁的责骂，他身上的鸭毛竟然开始纷纷脱落。不一会儿，身上的鸭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皮肤也恢复了正常。他如释重负，对老翁千恩万谢，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偷盗之事，要靠自己的勤劳本分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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