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脚下,盛夏骄阳高悬,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洒,将地面烘得滚烫。蝉儿躲在枝叶间,扯着嗓子长鸣,似在宣泄着暑气的难耐。
刘家大宅的酒窖内,却透着丝丝凉意。刘某体态丰腴,身着宽松的葛布衣衫,正惬意地坐在堆积如山的酒瓮之间。他的脸庞因常年饮酒而泛着酡红。大敞着的领口,露出厚实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只见他双手稳稳地捧起一瓮酒,仰头便灌,酒水顺着嘴角肆意流淌,浸湿了前襟,他却浑然不觉,喉咙里发出畅快的“咕咚”声,片刻间,一瓮酒便见了底。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随手将空瓮丢在一旁,那空瓮骨碌碌地滚动,与其他酒瓮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爷,这月新酿的酒又快见底了。”管家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进酒窖,看着满地的空瓮,脸上满是忧虑,小声提醒道。
刘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肥厚的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笑道:“慌什么!城外那三百亩良田,来年多种些黍子便是。咱家底殷实,还怕没酒喝?”说罢,他又伸手去拿另一瓮酒,动作麻利地揭开泥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引得窖中的老鼠都探出脑袋,似乎也被这诱人的香气所吸引。
一日,刘家门前突然来了个西域僧人。他身披灰褐袈裟,赤足踩着沾满尘土的草鞋,手中的铜铃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僧人在门前驻足良久,目光死死盯着从门内走出来的刘某,那眼神仿佛要将人看穿。
刘某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开口道:“大师何事?”
僧人双手合十,微微躬身,神色凝重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观您印堂泛红,气血异常,腹内似有异物盘踞,恐是身患异疾啊。”
刘某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一声,肥厚的脸颊抖动着,满是不屑:“大师莫要胡言!刘某我能吃能喝,身体康健得很,每日饮酒更是快活似神仙,何来病症一说?”他边说还边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僧人却不慌不忙,目光紧紧锁住刘某,又问道:“敢问施主,饮酒这么多年,可曾醉过?”
这话让刘某瞬间愣住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脑海中迅速回忆起过往饮酒的场景。这么多年来,无论喝多少酒,他确实从未真正醉过,最多只是微醺片刻,便又恢复如常。可他依旧嘴硬,梗着脖子说道:“许是刘某酒量过人,天生海量罢了,这怎么能算病症?”
“非也非也。”僧人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笃定,“此乃酒虫作祟。这酒虫寄生于您腹内,以酒为食,故而您饮酒不醉。长此以往,恐将危及性命。”
刘某这下真的惊讶了,酒虫?他从未听闻过如此怪异的说法。心中的那丝疑虑愈发浓重,他的态度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他向前走了两步,拱手道:“还请大师明示,可有医治之法?刘某定当重谢。”
僧人微微点头,说道:“医治之法倒也不难。只需施主于明日正午时分,俯卧于烈日之下,缚住手足。再于离头半尺之处,放置一坛美酒。切记,不可让酒洒出分毫。”
刘某虽觉得这法子听起来十分古怪,心中虽有疑虑,但一想到酒虫可能危及性命,最终还是咬咬牙,点头应允:“好,就依大师所言。若真能治好这怪病,刘某定有厚报。”
第二日正午,烈日高悬,日光炽热得仿佛能将世间万物点燃。刘某依照僧人的吩咐,俯卧在自家院子的空地上。让家中仆人将粗糙的麻绳紧紧地捆绑住他的手脚。身旁不远处,一坛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肆意飘散,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腔。
时间缓缓流逝,炽热的阳光晒得他浑身发烫,汗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额头、后背不断涌出,浸湿了身下的土地。被绑住的四肢渐渐麻木,失去了知觉。而那坛美酒的香气却愈发浓烈,像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撩拨着他的神经。他的喉咙干渴得要冒烟,腹中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啃噬,酒虫似乎察觉到了美酒的召唤,在他腹内不安地搅动起来,让他痛苦不堪。
“酒……我要喝酒……”刘某的嘴唇微微颤动,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坛美酒,眼神中满是渴望与痛苦。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某的呼吸愈发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朦胧,唯有那坛美酒散发着迷人的光晕,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突然,他只觉咽喉一阵奇痒,像是有千万根细针在扎,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哇”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喉间涌出,一个东西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扑通”一声,直直掉进了酒坛里。
刘某挣扎着扭头看去,只见酒坛中,一条三寸左右长的红肉正像游鱼一般欢快地蠕动着。仔细瞧去,那肉虫身上竟隐约能分辨出嘴和眼睛,模样十分诡异。他惊骇得瞪大了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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