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下意识往腰侧摸。
那把磨得发亮的柴刀,一直靠在他脚边,刚才听故事时还踩着刀鞘边缘,心里踏实些。
可这一回,指尖先触到的是干草,再往下探,本该卧着柴刀的地方空荡荡的,
连刀柄该有的冰凉触感都没沾着。
“柴刀呢?”
方圆心里“咯噔”一下,声音发紧,刚要低头找,胳膊肘却蹭到了旁边的人。
是柳婉婉和小豆丁,方才他俩还靠着他胳膊,听故事时小豆丁还偷偷揪他的袖口,
可现在……他伸手碰了碰柳婉婉的手背,那手凉得像块冰,
没像往常那样回握他,连指尖都没动一下。
方圆心里发毛,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柳婉婉和小豆丁的眼睛。
两人都睁着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婉婉?小豆丁?”方圆的声音发颤,刚要伸手晃他们。
耳边突然炸响一个声音,又像贴着他耳朵在说:
“嘿嘿——找到你了,方圆!”
听着柳婉婉和小豆丁嘴里发出的声音,方圆整个人如坠冰窟。
后背的汗瞬间就把里衣浸透了,他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想站起来,腿却软得像面条。
“啊!”
方圆猛地弹坐起来,胸口还在突突跳,后背的汗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他大口喘着气。
窗纸外透着蒙蒙亮,灶房传来柴火烧裂的“噼啪”声。
他下意识摸向腰侧,那把柴刀正好好地靠在炕沿边,刀柄还带着点他体温的暖意。
转头看身边,柳婉婉正靠着墙打盹,呼吸匀净,小豆丁窝在她怀里,小紫貂则盘在小豆丁头上,
小脸蛋蹭着棉袄,睡得正香。
“原来是梦……”方圆松了口气,可手心里的汗还没干,
刚刚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让他心里发毛,
这风雪夜的梦,怎么比老护卫讲的故事还邪乎?
寒意,如同跗骨之蛆,并未因方圆的惊醒而完全散去。
他握着柴刀,背靠冰冷的土墙。
真的只是梦吗?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在他心底盘旋。
万一…万一是某种预警?万一那东西真的能影响梦境,甚至…此刻就潜伏在门外?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窗外的天色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从墨黑转向了一种深沉的藏蓝,但离黎明还早。
风雪停歇后的寂静,比喧嚣时更让人心慌。
“吱…嘎…”
和梦中分毫不差的、老旧门轴转动发出的呻吟声,突兀地,从木门外传来!
方圆的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来了!它真的来了!不是梦!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柴刀刀柄,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木门上。
他甚至能想象出下一刻门被推开,那个高大僵硬、捧着头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场景!
是战?是避?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碰撞。
然而,预想中的巨力推门并未发生。
那“吱嘎”声之后,门外陷入了一种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紧接着,响起的是…小心翼翼的、略显迟疑的敲门声。
“咚…咚咚…”
很轻,陈志远那压低了的、带着一丝疲惫和紧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方…方兄?醒了吗?天快亮了,我们得准备动身了。”
“……”
方圆僵在原地,一时间,大脑几乎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蓄势待发的力量无处宣泄,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巨大的反差让他有种脱离现实的不真实感。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狂跳的心脏和翻涌的气血,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
“…听到了,这就起。”
门外,陈志远似乎松了口气:“好,好,那方兄快些,我们在院中集结。”
脚步声渐渐远去。
方圆依旧保持着握刀的姿势,过了好几秒,才缓缓松懈下来。
这时他才彻底相信,刚刚那就只是梦而已。
他甩了甩头,不再去深究。无论如何,天亮了,该继续赶路了。
他回头看了看依旧熟睡的柳婉婉和小豆丁,轻轻推了推柳婉婉。
“婉婉,天亮了,该走了。”
柳婉婉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方圆在微光中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和紧握的柴刀,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多问,开始摇醒小豆丁,准备收拾。
方圆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冰冷的空气涌入,带着雪后清新的味道。院子里,已经有了人影晃动,
火把重新点燃,映照着忙碌的家丁和尚未完全散去的夜色。
直到这时,方圆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那股盘踞在他骨髓深处数日的阴冷寒意,消失了。
不是暂时被气血压制下去的感觉,而是真真切切地、彻底地消失了。
就仿佛一块一直压在心脏上的冰坨,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然融化、蒸发,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属于活人的温暖和生机,
正从四肢百骸重新涌现,带着一种微微发烫的、血脉通畅的酥麻感。
这变化如此突兀,如此彻底,反而让他感到一种不真实。
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紧握柴刀时的力度和冰冷。
真的……只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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