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
老护卫苦笑一声,把酒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当时抄起刀就围着队伍转,连货车底下都查了,啥都没有。
镖头说,那东西既然能顶着李老三的模样混进来,说不定早就藏起来了,或是……早就走了。”
他话音刚落,窗外的风突然变了调,“呜呜”的声响里,竟像是掺了点模糊的嘀咕声,
跟他说的那夜庙门外的声音,莫名地像。
大堂里静得可怕,只有柴火“噼啪”炸响的声音。
就连原本有些瞌睡的人,此刻也彻底清醒了,
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仿佛那黑暗中随时会有什么东西踏雪而来。
“咚!咚!咚!”
突兀的、沉闷的敲门声猛地响起!不是轻轻的叩击,而是用拳头或者什么硬物在砸门!
“啊啊——!”几个胆小的孩子吓得失声尖叫,
目光齐刷刷地惊恐地射向那扇被拍得微微颤动的木门!
来了!故事里的东西来了?!所有人的脑子里都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头皮发麻!
“谁?!谁在外面!”一个胆子稍大的家丁厉声喝道。
门外没有回答,只有更急促、更用力的“咚咚”砸门声,
“嘿…嘿嘿…都来啦…睡吧…永远睡吧…”
“雪埋啦…埋起来就干净啦…”
“点灯…招鬼哟…不点灯…鬼也来哟…”
这诡异的歌声让众人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连陈志远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他强自镇定地示意护卫们戒备,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时,原本守在院门附近的一个年轻家丁连滚爬爬地冲进了大堂,
脸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喘着粗气在屋外喊道:
“别怕!别怕!大家别慌!是…是村里那个王傻子!
不知怎么溜进院子了,在外面发癔症拍门呢!”
“王傻子?”众人一愣,紧张的气氛瞬间一滞。
那家丁赶紧跑到正堂大门后,一边拔开门栓一边解释:
“就村里那个爹娘早没了,整天疯疯癫癫、到处晃荡的傻子!
估计是看到咱们这儿有火光,跑过来捣乱了!”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股寒气涌入。
只见门外雪地里,果然站着一个穿着破烂单衣、冻得鼻涕横流、头发乱如茅草的干瘦汉子。
他咧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眼神浑浊呆滞,正举着冻得通红的手,
准备继续拍门,看到门开了,反而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仔细一听,这傻子嘴里竟是在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嘻嘻…好多新来的…陪我们…一起玩呀…”
“外面冷…里面暖和…躺下…就别起来啦…”
“去去去!滚远点!吓死人了!”那家丁没好气地驱赶着。
傻子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被推搡了几下,还是趿拉着破草鞋,一步三回头、嘻嘻哈哈地跑回了风雪弥漫的黑暗中。
大堂里,死寂持续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各种声音,
有长出一口大气的声音,有心有余悸的抱怨声,有哭笑不得的骂声,更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
“妈的,原来是这个蠢货!”
“吓死老子了!真他娘的是…”
“这傻子,差点把老子魂都吓飞了!”
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戏弄的恼怒和极大的放松。
但经此一闹,那故事带来的阴霾似乎也被冲淡了不少,虽然无人再提,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风雪夜,怕是难有真正的安宁了。
而那个傻子的突然出现,究竟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在这诡异村庄里,另一种不祥的预兆?
方圆在小屋里,隔着一堵不算太厚的土墙,将隔壁大堂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眉头微蹙,但脸上并无太多惧色,只是伸手将靠墙放着的柴刀,往自己手边又挪近了些。
柳婉婉则下意识地搂紧了已经睡着的小豆丁,身体微微发抖。
角落里,紫貂不安地扭动着,朝着傻子消失的方向龇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注定无人能安稳入睡了。
隔壁一件单独的屋子里,陈志远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进来。
他强自镇定地提高了声音,试图驱散恐惧:
“都安静!休要自己吓自己!子不语怪力乱神!今夜值守加倍,
两人一组,互相照应,绝不可单独行动!
记住老话,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都警醒些,但也不必过度惊慌!”
他的安排和话语起到了一些作用,篝火旁的人群稍稍安定下来,
疲惫最终战胜了恐惧,加上有人值守,众人裹紧衣物,
在篝火的噼啪声和屋外呼啸的风雪声中,陆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夜更深沉。
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寒意更重。
“吱呀——”一声轻微的响动,正堂那扇不算厚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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