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雪未消,天光比往常显得更加灰白。
方圆罕见地比平时起晚了些。
自从昨夜从三壮家那诡异的空屋回来后,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感就如同附骨之疽,
缠绕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以他如今远超常人的体魄气血,本应寒暑不侵,这种感觉极不寻常,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问题肯定出在三壮那里!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嘱咐正在灶台忙碌的柳婉婉:
“今早的炖肉,多放些辣子和胡椒,驱驱寒。”如今他需要大量的肉食。
“敞开了吃,别省着,身子要紧。”
柳婉婉见他脸色似乎有些发白,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依言多加了不少辛辣的调料。
一顿热腾腾、辛辣十足的炖肉和米饭下肚,又喝了一大碗滚烫的肉汤,
方圆才感觉体内暖和了些,但那股子源自骨髓深处的阴冷感,却依然顽固地盘踞着。
“难道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方圆眉头紧锁,他读过不少杂书野史,里面不乏各种山精鬼怪、阴邪作祟的记载。
联想到三壮尸体的诡异消失,以及自己这异常的体感,一个不好的念头愈发清晰。
他当即走到小院中央,深吸一口气,开始全力挥刀练习。
柴刀破空,发出凌厉的呼啸,气血运转,刻意引导着体内那股因赤阳果而产生的温热药力,冲刷向四肢百骸。
一遍,两遍…直到额角见汗,周身气血奔腾起来,
那股如影随形的阴冷感才被暂时压下去些许,像是被阳光驱散的薄雾,但并未根除。
这种只能靠肉食和大药慢慢滋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陈大娘带着惊恐的嗓音:
“方圆!方圆在家吗?”
方圆收刀,走过去打开院门。
只见陈大娘脸色煞白,眼神里满是恐惧,拍着胸口道:
“哎呦喂!可吓死人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陈大娘?”方圆心中一动,隐隐有了猜测。
“村西头,李老五家!一家三口…全…全没了!”陈大娘声音发颤,
“村正已经带人去看过了,那场面…啧啧,说是像被什么野兽闯进去祸害了,
可又…又不太像,邪乎得很!我是不敢凑近看,听着都腿软!”
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我是特意来提醒你,晚上睡觉惊醒着点!他们家隔壁的说,
昨夜好像听到王老五家有动静,还亮着灯呢…就怀疑是不是…是不是点了灯,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大娘说着,连连摆手,一脸晦气:
“真是流年不利!刚走了流寇,又闹这邪门事!已经有人跑去邻村请神婆了,得赶紧来看看!”
方圆听着,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王老五家…昨夜亮灯…被灭门…
方圆有种直觉,很强烈的直觉。
这一切,会不会和三壮的“失踪”有关?那股阴冷感,莫非就是某种标记或者…侵蚀?
这种直觉没有理由,但是方圆却觉得可能极大!
他谢过陈大娘,关上院门,脸色凝重。
村子,越来越待不下去了。不仅有**,如今似乎还添了…志怪?
必须尽快随陈家离开!
午后,村子里那点残存的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连狗叫都显得有气无力。
关于王老五家惨状的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像瘟疫一样在仅存的村民间窃窃私语地流传着。
方圆正凝神对抗着体内那股时强时弱的阴冷感,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死寂的村落。
“神婆来了!村正请了西头村的神婆过来!”
这声呼喊,仿佛在压抑的泥潭里投下了一块石子,顿时激起了涟漪。
原本躲在家里不敢出声的村民,纷纷从门缝里、窗户边探出头来。
“真来了?这下该有救了吧?”
“走走走,快去看看!”
“哎呦,可算来个人管管这邪乎事了!”
不一会儿,李老五家那处如今人人避之不及的凶宅外围,就稀稀拉拉围上了一圈人。
大家都不敢靠得太近,伸着脖子,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恐惧依旧存在,但看热闹的本能和寻求解脱的渴望,暂时压过了一切。
“就是她啊?看着…就是个干巴老太太嘛…”
“嘘!别瞎说!仙姑那是真人不露相!”
“希望能镇住吧,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圆心中微动,尽管对这类乡野迷信向来不以为然,但此刻还是跟着人群去看看。
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只见场中,一个穿着脏兮兮、色彩杂乱布袍的干瘦老太婆,正是请来的神婆。
她眯着昏花的老眼,手里攥着一把符纸,绕着王老五家的院子念念有词,脚步蹒跚。
看的方圆直皱眉头,方圆都担心,她不会自己摔倒吧!
她时不时抓起一把灰白色的粉末,煞有介事地洒向四周,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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