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内,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无心死死攥着苏澜的手腕,两人呼吸交织,视线纠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张力。他眼底风暴肆虐,佛光与一种陌生的、炽热的情绪激烈搏杀,几乎要将他素来清冷的面容撕裂。
苏澜看着他眼中那显而易见的挣扎与动摇,看着他紧抿的、因用力而失血的唇,心中那个大胆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就是现在!
趁着他心神失守,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被他握住的手腕不再试图挣脱,反而借着那股力道,猛地向前一凑!同时,另一只自由的手臂如灵蛇般迅速环上他的脖颈,用力向下一拉!
动作快得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无心所有的思维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滞。
他只觉得一股清甜的气息猛地逼近,下一秒,唇上便覆上了一片难以想象的柔软与温润!
那触感陌生而灼热,带着她特有的芬芳,像一道惊天霹雳,毫无预兆地劈开了他所有的防御,将他坚守百年的佛心、固若金汤的戒律,在一刹那间,轰得粉碎!
“嗡——”
他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彻底崩断的声音。是理智?是戒律?还是那维系着他与凡尘俗世最后界限的……某种屏障?
苏澜的吻生涩却大胆,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仅仅只是唇瓣的相贴,却仿佛抽走了他周身所有的力气。她闭着眼,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全然投入这场豪赌。
无心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握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松开,垂落在身侧,指尖却在微微颤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唇瓣的每一丝柔软轮廓,能感受到她环在他颈后手臂的力度,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隔阂的、致命的亲密接触。
那被他强行压抑、否认了太久的情愫,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吻的引燃下,轰然爆发!汹涌澎湃,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什么佛法,什么戒律,什么清修……在这一刻,全都化为虚无。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唇上这抹惊心动魄的柔软,和怀中这具温香暖玉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无心猛地回过神来,像是被这滔天巨浪般的感受惊醒。他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一种混杂着恐慌、愤怒、以及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恐惧的沉溺所取代。
“呃……”他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将苏澜从自己怀中狠狠推开!
这一次,力道之大,毫无保留。
苏澜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书架上,震得顶层几卷经书簌簌落下,散了一地。她闷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唇上还残留着与他相贴的灼热触感,微微红肿,泛着水光。
她抬眼看向无心。
只见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另一面的书架上,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抬手,用指腹用力擦过自己的嘴唇,仿佛想要抹去那不容存在的触感与气息。然而,那柔软的印记和属于她的味道,却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烙印在他的感官深处,挥之不去。
他抬头看向她,那双总是古井无波、悲悯众生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血丝,里面是前所未有的混乱、震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破碎的**。
“你……你……”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剧烈的喘息,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周身原本祥和纯净的佛光此刻紊乱不堪,隐隐透出一丝暗沉。
苏澜靠着书架,稳住呼吸,抬手轻轻抚过自己微肿的唇瓣,看着他彻底失态、佛心破碎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近乎残忍的成就感,但与此同时,一丝细微的、陌生的心悸也随之划过。
她成功了。
她终于将这高高在上的佛子,彻底拉下了神坛。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尝到了一丝极淡的、属于他唇间的清冽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知是刚才推搡间谁不小心咬破了哪里。
她看着他几乎崩溃的模样,缓缓地、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扬起了唇角,声音因方才的亲吻而带着一丝微哑,却清晰无比地传入他耳中:
“师父,你的佛法……好像,渡不了我了。”
“也渡不了……你自己了。”
话音落下,如同最后的审判。
无心猛地闭上眼,像是无法再承受眼前的一切,无法再面对她那洞悉一切、带着怜悯与挑衅的目光。他靠在书架上,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内心,和唇上那抹灼烧灵魂的……她的印记。
藏经阁内,经卷散落,烛火摇曳。
清冷佛子,佛心破碎,防线尽毁。
而那只胆大包天的狐,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唇角带笑,眸光璀璨,如同刚刚完成了一场最盛大的献祭。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粗重交织的喘息声,和那无声弥漫的、旖旎又惨烈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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