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今儿个说的这事儿,是东北靠山屯老秦家的真事儿,那地方偏僻得很,冬天刮起风来能把窗户纸吹得 “呜呜” 响,夜里连狗叫都透着股发怵的劲儿。老秦家就三口人,男的叫秦柱,黝黑壮实,是个刨地的好手;媳妇秀莲,性子软,就盼着日子安稳;还有个儿子叫秦小宝,那年刚满八岁,可这孩子打小就没让人省心过。
别的娃三岁能跑能跳,小宝却总蔫蔫的,今儿个喊脑瓜疼,明儿个抱肚子哭,稍微吹点风就感冒发烧,秀莲得整天把他揣在怀里护着,村里老人见了都摇头:“柱啊,你家这娃怕是不好养,魂儿太轻,容易招东西。” 秦柱不信邪,只当是娃体质弱,直到小宝八岁那年的三月三,怪事才算真正开始。
三月三在靠山屯是个讲究日子,老人说这天阴阳眼开,晚上得早点关门。可小宝那天玩疯了,吃完饭就拽着邻居家的娃往村头跑,追着萤火虫疯跑,直到月亮挂得老高,快到九点了才磨磨蹭蹭回家。秀莲早把炕头焐热了,见小宝回来,赶紧帮他脱了棉袄棉裤,塞进被窝里:“快睡,明儿还得早起呢。” 小宝哼唧了两声,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秦柱和秀莲累了一天,也早早睡下了。可到了后半夜,也就是村里人说的 “鬼龇牙” 的时辰,炕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秀莲先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瞅见小宝坐起身,眼神直勾勾的,像是在跟谁说话。她心里一紧,刚要喊秦柱,就听见小宝的声音,细弱又发飘:“你是谁啊?找我干啥?”
秦柱也被吵醒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看见小宝对面的炕沿上,竟站着个穿青布对襟褂子的老头,头发胡子全白了,脸皱得像老树皮,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直盯着小宝。那老头没理秦柱两口子,只冲小宝摆手:“娃,我是你太爷爷,快起来,跟我走,今儿三月三,我领你去个地方,往后十年,我每年都领你去一回,到时候你就知道该干啥了。”
秦柱当时就懵了 —— 他太爷爷死的时候,他才刚记事,小宝更是连照片都没见过,这老头咋能是太爷爷?他刚要起身,就觉得浑身发沉,像被啥东西压着,嘴也张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老头伸手拽小宝。小宝也不哭闹,乖乖地下了炕,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跟着老头往门口走。秀莲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身子像被钉在炕上,连哼一声都做不到。
小宝跟着老头出了门,一脚踏出去,就觉得脚下不对劲 —— 原本硬邦邦的泥土地,变成了松松软软的黄土,踩上去 “沙沙” 响,四周全是白蒙蒙的雾气,连自家的院墙都看不见了。那老头走在前面,背挺得笔直,声音透着股阴寒:“娃,一会儿不管看着啥,都别吱声,别搭话,跟着我走就中,听见没?” 小宝点点头,心里又怕又好奇,只觉得这地方冷得刺骨,连呼吸都带着寒气。
走了没一会儿,雾气里突然传来锣鼓声,还有人吆喝的声音。小宝顺着声音瞅过去,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大戏台子,红漆柱子掉了皮,台上有个人耍着把戏,一会儿变鸽子,一会儿变花束,台下围了老多人,吵吵嚷嚷的,看着热闹得很。小宝是个爱闹的性子,哪儿经得住这个,脚一停就想凑过去看,嘴里还忍不住喊:“好玩!太好玩了!”
他刚喊完,后脖梗子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力道大得他差点栽倒。回头一看,是那老头,脸色沉得像锅底:“我咋跟你说的?让你别吱声!你再瞅瞅这台下的人!” 小宝揉着脖子,顺着老头指的方向一看,瞬间浑身的血都凉了 —— 那些围着戏台的 “人”,穿的全是村里老人下葬时的装老衣服,黑的蓝的,布料硬邦邦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有的眼窝是空的,有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青黑色的牙,最吓人的是,他们的眼睛都是红的,像两团火,直勾勾地盯着小宝。
小宝吓得腿都软了,死死抓着老头的衣角,连哭都不敢哭。老头也没多说话,拽着他就往戏台后面走,雾气越来越浓,锣鼓声也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在黄土路上 “沙沙” 响。走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前面出现了一座红房子,墙是暗红色的,像沾了血,门口站着两个 “人”,都快两米高,穿黑褂子,脸上蒙着黑布,只露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递了过去。那两个 “人” 接过黄纸,凑在眼前看了看,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这娃是咋回事?” 老头叹了口气:“是我重孙子,今年八岁,我领他来认认门,往后每年来一回,等他十八了,就能自己来办事了。” 那两个 “人” 没再说话,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条道:“进去吧,别耽误时辰。”
老头拽着小宝进了红房子,屋里没点灯,却亮得很,光线透着股阴冷。屋里坐着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一个穿黄袍,一个穿灰袍,还有一个穿白袍,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雕像。老头走上前,弯腰行了个礼:“三位,这是我重孙子,今儿头回领来认门,往后还得劳烦各位多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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