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宿舍楼道里,只有陈默肚子的 “咕噜” 声在空旷中撞来撞去。今天是他入学第一天,从清晨排队办手续,到抱着床单被褥在陌生街道找超市,脚底板早磨出了红印。绕了三圈才摸清回校的路,又赶上保安锁大门,他几乎是贴着铁栅栏翻进来的,等冲进宿舍楼,食堂的卷帘门早落得严实,连小卖部的灯都灭了。
陈默躺在床上,胃里的空响像在敲鼓。他摸黑爬下床,抄起桌上的凉水瓶猛灌几口,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把饥饿感勾得更凶了。实在熬不住,他捏着手机,打开手电筒,轻轻推开了宿舍门。
凌晨两点的校园静得吓人,路灯的光在地上拖出细长的影子,像伸着的鬼手。陈默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每走一步,鞋底蹭地的声音都格外刺耳。他绕着食堂转了两圈,铁门上的锁锈迹斑斑,根本没指望。“不是说累了好睡觉吗?哪个缺德玩意儿说的?” 他骂了句,决定去操场跑两圈,累瘫了或许就忘了饿。
跑道上的塑胶味混着露水的潮气,陈默跑起来,风灌进领口,带着股冷意。一圈、两圈…… 跑到第五圈时,他扶着膝盖喘气,视线却突然被教学楼旁的一点光亮勾住 —— 那地方明明是片空地,怎么会有光?
他挪着步子走过去,光亮越来越近,竟传来了铁锅碰撞的 “哐当” 声,还有一股油香飘过来。是间小食铺,巴掌大的地方挤满了人,烟雾在暖黄的灯里飘着,看着格外热闹。“原来学校还有这地方?” 陈默松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一股热气裹着油烟扑过来,他扫了眼菜单,盖浇饭、水饺、面条都有。“老板,来份牛肉炒面。” 他朝着灶台后喊了声。“好嘞!稍等!” 一个粗嗓门应着,老板转过身,脸上沾着油污,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看着挺和善。
陈默找了个角落坐下,心想以后赶不上食堂,总算有地方填肚子。正琢磨着,旁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老板,来份人肉炒面。”
陈默手一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等他反应,那声音又响了一遍,带着不耐烦:“老板,人肉炒面,听见没?”
灶台后的老板赶紧擦了擦手跑过来,脸上堆着笑:“不好意思啊,刚接了个家里的电话,您要啥?”“人肉炒面!” 那人提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火气。“好好好,马上就来,您先坐。” 老板点头哈腰地应着,转身走回灶台。
陈默的后背瞬间冒了冷汗 —— 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是 “人肉炒面”。他盯着老板的背影,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会不会是恶搞的菜名?可下一秒,他看见老板从案板下摸出一把菜刀,刀刃闪着冷光。紧接着,老板撩起自己的袖子,对着胳膊就削了下去!
鲜血 “滋” 地喷出来,溅在灶台上,老板却像没感觉似的,把削下来的肉扔进锅里翻炒。陈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碗,刚才还热气腾腾的牛肉炒面里,不知何时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正扭动着钻进面条里。
“呕 ——” 陈默再也忍不住,扶着桌子吐了出来。
店里的喧闹瞬间停了,死一般的寂静里,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他。陈默抬起头,头发都竖了起来:那些刚才坐着吃饭的人,脸上、身上全是焦黑的印记,皮肤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有的地方还露着森森白骨。他们手里拿着的哪里是碗筷,分明是血淋淋的胳膊、心脏,还有带着头发的头颅!
红色的口水顺着他们焦黑的嘴角往下滴,眼神像盯着猎物的狼,死死地锁着陈默。“见、见鬼了!” 陈默猛地站起来,想往外跑,可身体像被钉住了一样,动不了。他回头,看见一个焦黑的人影正按住自己的肩膀,那只手冰凉刺骨,皮肤粗糙得像砂纸,还带着一股烧焦的臭味。
就在那人的嘴快要凑到陈默脖子上时,店里突然响起一声呵斥:“放开他!”
是那个炒面老板。所有焦黑的人影都顿了一下,不满地嘶叫着。老板手里拿着一个煤气罐,另一只手攥着打火机,快步走过来:“他是无辜的学生,和你们一样……”
“吼 ——” 焦黑的人影们显然不买账,朝着陈默扑过来。老板咬了咬牙,点燃打火机,猛地把煤气罐扔了过去。“砰!” 一声巨响,煤气罐炸开,火光瞬间吞没了半个食铺,焦黑的人影被气浪掀飞,却很快爬起来,像疯了一样往陈默这边冲。
老板拉着陈默的手就往外跑,那只手还沾着血,冰凉得吓人。“快出去!” 老板把陈默往门外推,自己却被追上来的人影围住。“记住,以后别再来了!” 这是老板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默摔在门外,回头看时,那些人影正撕咬着老板的身体,而那间食铺像被雾气裹住一样,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地上的血迹都没留下。
“呼、呼……” 陈默瘫在地上喘气,后背全是冷汗。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声音传来:“瞧你这胆子,还敢来这儿?”
陈默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看起来像是高年级的师哥。“师、师哥,怎么了?”“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尤其是午夜。” 师哥叹了口气,指了指刚才食铺的位置,“以前这儿是个食堂,十年前,一个炒面老板接电话时忘了关煤气,炸了,好多学生没跑出来。后来学校把这儿拆了,改成了空地。”
陈默心里一凉,赶紧点头:“谢谢师哥,我再也不来了。” 他起身就往宿舍跑,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 —— 刚才师哥站的地方,明明是一堵墙,他怎么像是要往里走?
陈默回头,看见师哥正朝着那堵墙走过去,身体像穿过雾气一样,慢慢融进墙里。最后,师哥探出头,朝着陈默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黑的牙,还挥了挥手。
“啊 ——” 陈默惨叫一声,拼了命地往宿舍跑,直到冲进房门,锁上门,才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从那以后,陈默再也不敢在午夜走出宿舍。就算饿肚子,他也宁愿啃干面包,再也没去过那个 “空地”。
好了各位听友,本集故事咱们就先讲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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