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闽北群山褶皱里藏着的老宅,像块泡透了潮气的老木头,连空气里都飘着霉味与说不清的沉郁。打我记事起,阿婆就常说 “宅里的东西碰不得”,尤其是进门右手边那口寿棺 —— 那是她早早就为自己备下的,没上漆的杉木裸着白花花的纹路,按老规矩棺头必须朝大门外,说是 “走的时候能顺顺当当地出去”,头朝里就是 “把魂困在宅里”,是天大的忌讳。
那宅子是三进的砖木房,一进门的天井总积着暗水,青苔爬满青石板,连白天都透着股阴寒。我们家跟另外两户亲戚挤在这儿,我八岁那年,对门住的老陈是个牌迷,天天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有次他撞见我阿婆在天井晒菜干,搓着胳膊说:“婶子,你家那口棺材…… 前几晚我回来时,总听见里面有‘吱呀’声,像木头在动。” 阿婆当时正翻着菜干的手顿了顿,随即又低下头,声音压得低低的:“哪有啥动静,是老鼠在啃木头吧。”
可没几天,天还没亮透的时候,隔壁秀琴婶的拍门声就砸醒了整个宅子。“快起来!快起来看!”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我跟着阿婆跌跌撞撞跑出去,一眼就瞅见了让人心头发紧的一幕 —— 原本在大门右手边的寿棺,竟整整齐齐地移到了左边,棺身与青石板接触的地方,连点摩擦的痕迹都没有,就像被什么东西轻飘飘地挪了位置。
亲戚们都围了过来,有人举着煤油灯,灯光晃在棺木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潮湿的墙上,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会不会是小偷?想偷堆在旁边的木料,嫌棺材碍事,给抬过去了?” 有人哆哆嗦嗦地说。可这话刚出口,就被自己的咳嗽打断 —— 那棺材看着不重,可实打实是上好的杉木,两个壮汉都未必能抬得动,更别说悄无声息地平移了。阿婆没说话,只是盯着棺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叹口气:“先抬回去吧,按规矩摆好。” 几个人壮着胆子上前,刚碰到棺木,就觉得手心发凉,像摸到了冰块,明明是夏末,却冷得人打哆嗦。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一周后的凌晨,更吓人的事来了。又是急促的拍门声,这次是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婶子!棺材…… 棺材又动了!” 我跟着阿婆跑出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棺材确实回到了右边,可棺头却转了方向,正对着堂屋深处,那白花花的棺木朝着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像在 “看” 着什么。
整个天井瞬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屋檐下老灯笼的 “哗啦” 声,还有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脚踩在积水里,发出 “啪嗒” 一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这…… 这不是小偷能做到的……”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声音里满是恐惧。几个人再次上前抬棺材,这次却觉得棺木沉得离谱,像是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把棺头调回朝外,每个人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各自低着头回了屋。
从那以后,老宅的气氛就变了。天一黑,家家户户就赶紧关上门,连灯都不敢多开,往日里老陈半夜回来时的哼歌声没了,连孩子们在天井里打闹的声音也消失了。阿婆每天都会去看一眼棺材,看完就坐在屋里发呆,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夜里总睡不安稳,总觉得窗外有脚步声,有时还会听见木头 “吱呀” 的声音,跟老陈说的一模一样。
没出半个月,出事了。那天下午,秀琴婶在院子外搭梯子晒红薯干,梯子就靠在老墙根下,她踩在上面,伸手去够绳子。突然,梯子 “哗啦” 一声倒了,秀琴婶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头正好磕在墙根的青石板上,“咚” 的一声,声音闷得让人心里发慌。等大家跑过去时,她已经没了气,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秀琴婶走得太突然,家里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阿婆沉默了半天,最后说:“用我的那口吧,她跟这口棺有缘。” 下葬那天,天阴沉沉的,刮着冷风,没人敢看那口棺材,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什么东西缠上。
后来我去城里读书,老陈家的女儿晓婷也考到了我所在的学校。我们俩慢慢走在了一起,整整六年,她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初恋。我问过她,记不记得当年棺材的事,她总是摇摇头,说那时候太小,记不清了,可我能看到她眼里的恐惧,跟当年老宅里每个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阿婆一直活到 2001 年才走,走的时候是火化的,用的是骨灰盒,那口寿棺早就随着秀琴婶埋进了土里。现在想来,那口棺材从一开始,可能就不是为阿婆准备的。它就那么静静地待在老宅里,用自己的方式,固执地等着真正的主人,等着那场谁也无法接受的告别。
这个故事里,我虚构的部分不到 10%,剩下的,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真实,是每次想起都会让后背发凉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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