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赵建军打小就命苦,爹娘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家里穷得叮当响,勉强读完小学就辍了学,跟着爹娘在地里刨食。可老天爷也算待他不薄,给了他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 同村的林晓梅。
晓梅生得清秀,性子也温婉,模样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她爹娘却把赵建军视作洪水猛兽,逢人就说:“俺家晓梅怎么也得嫁个城里吃公家饭的,赵建军那穷小子,连自己都养不活,哪能给晓梅幸福?”
可晓梅偏不嫌弃,她总偷偷跟赵建军说:“建军哥,我不图你有钱有势,就图你心眼实,对我好。” 两人趁着放牛、割草的空隙,总在村后的老槐树下、溪边的芦苇丛里幽会。月光洒在田埂上,映着两个依偎的身影,情话比溪水还绵长。
情到浓时,两人在溪边的草棚里偷食了禁果。事后,赵建军迷迷糊糊间感觉胸口微凉,低头一看,只见晓梅正用指尖蘸着不知名的红色液体,在他胸口画着什么。那液体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画出来的图案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红得刺眼。
“建军哥,这是我娘教我的同心咒,” 晓梅的声音柔柔软软,眼里满是憧憬,“用我的血浇灌牡丹七七四十九天,再画在你身上,就能保佑我们永远不分离。不管你走到哪儿,心里都得装着我。”
赵建军把这话牢牢刻在心里,捧着晓梅的脸发誓:“你等着,我这就去城里闯,赚大钱,让你爹娘刮目相看,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第二天一早,赵建军揣着晓梅偷偷塞给他的二十块钱,背着简单的行囊下了山。城市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彻底迷了他的眼。他从建筑工地的小工做起,慢慢学会了投机取巧,凭着几分机灵混进了建材生意的圈子。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多,他穿起了西装,住上了出租屋,渐渐忘了清溪村的田埂,忘了老槐树下的约定,更忘了那个日夜等他回家的晓梅。
他开始流连于酒局饭桌,追逐着更大的利益和更奢靡的生活。后来,他认识了做建材生意的寡妇张翠兰,对方有钱有资源,能让他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赵建军狠了狠心,给晓梅写了一封诀别信,说两人缘分已尽,让她另寻良缘。接着,他风风光光地和张翠兰办了婚礼,住进了宽敞的楼房,彻底成了 “城里人”。
可好日子没过半年,赵建军就发现胸口不对劲。起初只是隐隐作痛,后来疼得越来越厉害,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胸口的皮肤又红又肿,慢慢鼓起一个包,摸上去滚烫滚烫的。他去城里的大医院检查,拍了片、抽了血,医生却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说是皮肤炎症,开了些药膏让他涂抹。
可药膏根本不管用,那红肿的地方渐渐溃烂,流出来的脓液带着腥臭味,疼得他夜里睡不着觉,直打滚。实在熬不住了,他想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周大夫。周大夫行医几十年,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十里八乡的人有治不好的病,都来找他。
赵建军驱车回了清溪村,一进周大夫的小院就疼得直咧嘴,一把扯开衬衫扣子,露出胸口的烂疮。周大夫凑上前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烟袋锅 “啪嗒” 掉在地上。
只见赵建军胸口的烂疮足有碗口大,溃烂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形状,分明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 花瓣层层叠叠,中间的溃烂处像是花蕊,红黑相间,恶心至极。“这…… 这是花皱疮!” 周大夫的声音都在发抖。
“周叔,啥是花皱疮?你快给我治啊!” 赵建军疼得满头大汗,抓住周大夫的手苦苦哀求。
周大夫叹了口气,搬来竹椅坐下,慢悠悠地说道:“这花皱疮,不是普通的病,是情咒啊。相传是苗疆的女子用来绑定情郎的法子,用自己的血浇灌牡丹四十九天,将咒印刻在爱人身上。若是男方负心,咒印就会变成烂疮,从皮肤一直烂到心脏,无药可解。”
赵建军听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的疼痛仿佛更剧烈了。他想起了晓梅在溪边画咒印时的眼神,想起了自己的誓言,想起了那封诀别信。“那…… 那怎么才能治好?周叔,你一定有办法的!”
周大夫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惋惜:“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咒只有施咒人能解,得让她真心原谅你,把她的血滴在疮口上,烂疮才会愈合。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疮口越来越深,最后疼死。”
赵建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他疯了似的跑回村里,想找晓梅求情。可一打听才知道,自他走后,晓梅终日以泪洗面,爹娘逼着她相亲,她抵死不从,忧思成疾,半年前得了一场急病,已经去世了,就葬在村后的山坡上。
赵建军跌跌撞撞地跑到晓梅的坟前,坟上的野草已经长了半尺高,墓碑上晓梅的照片笑得依旧温柔。他跪在坟前,一边磕头一边哭,额头磕得鲜血直流:“晓梅,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你原谅我吧,求你了!”
哭声在山谷里回荡,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他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啃噬他的心脏,烂疮的臭味越来越浓,花瓣状的溃烂处已经能看到底下的骨头。他疼得在坟前打滚,指甲抠进泥土里,抓得鲜血淋漓。
太阳落山时,村里的人发现赵建军死在了晓梅的坟前。他的眼睛圆睁着,脸上满是痛苦和悔恨,胸口的花皱疮已经烂穿了心脏,那朵 “牡丹花” 红得像血,在暮色中透着诡异的光。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晓梅和赵建军的传说逐渐传遍了整个村子。村里的老人们纷纷感叹道:“这便是因果报应啊!”他们认为,晓梅以其一生的深情厚意立下毒誓,而赵建军却因片刻的贪欲之心背弃了她,最终难逃怨念的惩处。
与此同时,这个感人至深的故事也传到了清溪村年轻一代的耳中。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于轻率地对待那些真诚相待之人——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爱是如此深沉浓烈,而恨则同样尖锐刺骨;那些表面上温情脉脉的山盟海誓,如果遭到背叛,或许就会化作夺命的魔咒,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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