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北境,琅琊郡,开阳城外。
吕布与陈宫和解后,继续轻骑北行,抵达臧霸势力核心区域。
沂水奔流,开阳城矗立于山水之间,气象雄浑。
这里不似下邳的繁华,亦不似郯城的规整,却自有一种边地豪强的粗粝与生机。
城头旗帜除“汉”字外,更多是“臧”、“孙”、“吴”、“尹”等将旗混杂,显示出此地实际掌控者的特殊性——泰山诸将的联盟大本营。
吕布率陈卫、李黑等十余骑亲卫铁骑抵达,未提前大肆通报。
当城头守军认出那杆独特的“吕”字认旗与火红的赤兔马时,惊愕之下连忙飞报。
不多时,城门大开,臧霸领着孙观、吴敦、尹礼等主要头领快步出迎。
臧霸身形魁梧,面容刚毅,久镇边地养成了沉稳的气度。
他对吕布的突然到来,显然心存疑虑。
“宣高,别来无恙!”吕布大笑下马,毫无架子,上前扶住欲行礼的臧霸手臂,“不告而来,叨扰了!”
“温侯亲临,开阳蓬荜生辉,何谈叨扰。”臧霸礼数周全,侧身引路,“请入城叙话。”
府衙正堂,气氛与在郯城时不同。
泰山诸将分坐左右,他们个个身形剽悍,目光炯炯,带着边军特有的桀骜与直接。
吕布居于主位,臧霸做陪。
寒暄过后,吕布目光扫过孙观等人,最后落在臧霸脸上,开门见山:“宣高,诸位,我此来北方,非为游历。曹操已尽起大军,自许都东进,兵锋直指彭城。”
堂内顿时一静,诸将交换着眼神,臧霸眉头紧锁:“曹操……居然动手了。温侯在淮南大胜,他便坐不住了。不知温侯如何应对?彭城可能守住?” 他们虽相对独立,但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懂。
“守,自然要守,而且要守住!”吕布斩钉截铁,“张辽在彭城,高顺在下邳,我已尽起精锐,必与曹贼决一死战。”他话锋一转,“然,战场非止一处。曹操若倾巢而出,其兖州后方必然相对空虚。且冀州袁绍,向来与曹操若即若离,此等时机,岂无文章可做?”
臧霸眼神微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温侯的意思是……”
吕布起身,走到悬挂的北境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泰山郡的位置:“泰山群岭,乃兖州之脊,青徐之喉!以往,此地势力纷杂,朝廷(实为曹操)亦难彻底掌控。如今,曹操主力东调,正是天赐良机!”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臧霸:“宣高,我知你与孙观、吴敦、尹礼诸位将军,久镇琅琊、徐州北部,威名素着,与泰山诸路豪杰多有联络,根基深厚。以往,我倚重你们为我守北门,抵御青州、兖州之扰,做得极好。”
他停顿一下,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甚至带上了几分推心置腹的恳切:“然今日之势,不同往日。曹操此来,是生死之战。我需要的不再仅仅是‘守门’,更需要一支能主动出击、搅动风云的奇兵!需要一位能总揽北线,为我开辟第二战场,乃至威胁曹操心腹的统帅!”
臧霸和孙观等人不由坐直了身体。
“我欲请宣高你,以琅琊为大本营,都督北线军事!”吕布清晰地说道,“此‘都督’之权,非虚名。其一,整合琅琊、鲁国现有驻军及泰山诸路愿附义军,统一号令,固守我徐州北境,特别是鲁国,绝不可有失!”
“其二,”吕布手指北移,划过泰山郡,“看准时机,向北用兵,夺取泰山郡!此地本就有诸多心向于我或中立的豪帅,曹操兵力东调,守备薄弱,正是收复旧土、扩大根基之时!拿下泰山,便是在曹操的兖州背上,顶上一把尖刀!足以牵制其大量兵力,甚至动摇其后方!”
“其三,”他手指向东,指向青州,“密切关注青州袁谭动向。可遣能言善辩之士,与之联络,陈说利害。即便不能使其出兵助我,也要让其保持中立,甚至在我军夺取泰山时,默许我军行事。”
这几乎是将整个徐州以北,对抗曹操侧翼的战略主动权,全部交到了臧霸手中!
权力之大,信任之深,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委任。
孙观、吴敦等人脸上已露出兴奋之色,他们都是不甘寂寞的猛将,困守一地早已不耐,开疆拓土、威震北方的机会就在眼前!
臧霸却沉默着,他考虑得更深。
此举固然是巨大的机遇和信任,但也意味着将彻底与曹操撕破脸,再无转圜余地,并将自己乃至整个泰山军事集团,更深地绑上吕布的战车。
同时,这也考验着他整合内部不同山头、协调复杂利益的能力。
吕布走到臧霸案前,亲自为其斟满一杯酒,双手奉上:“宣高,你我相识于微末,共历患难。我知你忠义,更知你大才。以往限于形势,未能让你尽展抱负。如今强敌压境,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北线之事,非你不能胜任!请为我,也为这徐州、淮南万千将士百姓,担起此任!他日功成,泰山以北,青兖之土,皆赖将军经略,我吕布,绝不吝啬封侯裂土之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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