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衙的大堂内,气氛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十几名身着官服的官员挤在堂下,手里捏着刚领到的告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告示是用朱允凡的亲笔写就,字迹虽稚嫩却笔力遒劲,盖着“地字王”的鎏金官印,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即日起,苏州府境内商户按利润缴纳百分之十商税,百姓免税两年。
刘璟站在堂中,身后跟着十名腰佩长刀的御林军,甲胄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虽身着布衣,却神色沉稳,将朱允凡的令谕又宣读了一遍:“王爷有令,商税一事,三日后起征,由在下总领,各衙门需全力配合。谁敢阳奉阴违,以抗旨论处!”
“刘先生,这……这不合规矩啊!”一名留着山羊胡的县丞忍不住开口,他是柳家的远亲,平日里靠着包庇商户吃了不少回扣,“商税自古都是三十取一,哪有一下子提到十分之一的道理?这不是要逼死商户吗?”
“就是啊!”另一个主簿附和道,“那些商户背后都有世家撑腰,真要征这么重的税,怕是会闹出乱子来!”
刘璟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规矩是人定的。王爷说了,商户靠大明安稳牟利,理当为百姓分担。至于世家……”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谁敢闹事,自有羽林卫处置!告示就在这里,你们照办便是,再多言一句,休怪在下不客气!”
他身后的御林军“唰”地一声按住刀柄,眼中寒光凛冽。这些官员平日里作威作福,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多嘴。他们心里清楚,这位地字王年纪虽小,手段却比谁都狠,张迁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谁敢触他的霉头?
“既如此,我等遵令。”为首的知府推官拱手道,他是朱允凡刚提拔起来的官员,对其忠心耿耿,“这就安排人把告示贴出去。”
刘璟点头:“越快越好,天黑前必须贴遍苏州府的大街小巷,乡下的村子也不能漏。”
“是。”
官员们纷纷告退,拿着告示匆匆离去,脚步里带着几分慌乱。大堂内只剩下刘璟和御林军,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竟已沁出了一层薄汗——这还是他第一次以“总领”的身份发号施令,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
明镜楼的书房里,朱允凡正看着风卫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各衙门官员的反应,大部分人虽有怨言,却不敢违抗,只有柳家那位县丞偷偷让人给柳府送了信。
“柳承宗倒是消息灵通。”朱允凡轻笑一声,将密报放在案上。
刘璟推门进来,躬身道:“王爷,各衙门都已安排妥当,告示傍晚前就能贴完。”
“做得好。”朱允凡抬头,看着他略显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脸,忽然说道,“从今天起,商税一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我让影卫的青龙组组长玄青协助你,再调二十名御林军听你差遣。”
刘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王爷?您让我……总领商税?”他只是个落魄文人,前些日子还在为生计发愁,怎么也想不到竟能担此重任。收税不仅要面对商户的刁难,还要应付背后的世家,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怎么?你不行?”朱允凡挑眉。
“我……”刘璟张了张嘴,心中涌起一股怯意。他从未做过这等事,光是想想那些商户的嘴脸和世家的手段,就觉得头皮发麻。
朱允凡看着他的样子,没有催促。他之所以把这个担子交给刘璟,一来是身边确实缺个能主持民政的人手,二来也是想试试他的斤两——人品如何?胆识如何?能不能在压力下站稳脚跟?这些都需要考验。他的青龙组虽说是护卫,实则也是监军,一举一动都会如实禀报。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刘璟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想起朱允凡对自己的提拔之恩,想起那些在乡下见到的饥民,想起自己寒窗苦读就是想做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一股勇气从心底涌了上来。
“王爷信得过在下,在下就敢接!”刘璟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只是……在下从未经手过税事,怕是会有疏漏。”
“疏漏难免,错了改就是。”朱允凡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身边就你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文人,这担子你不挑,谁挑?记住,你代表的是本王,是大明,不必怕任何人。”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明天你亲自去乡下和商户那里走一趟,把征税的道理讲清楚。若是有敢抗税的,不管他背后是谁,先抓起来再说!”
“是!”刘璟躬身应道,声音里已没有了丝毫犹豫。他知道,这是朱允凡对他的考验,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朱允凡满意地点点头:“玄青就在外面,你去找他,让他给你讲讲青龙组的规矩。这二十名御林军都是老兵,办事牢靠,你尽管调遣。”
“谢王爷!”刘璟深深一揖,转身离去,脚步比来时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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