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嘶哑贪婪的声音还在浓雾中回荡,诡异的“唰啦”声已从四面八方围拢,速度快得不像生物在泥泞中行走,更像某种多足的东西贴着湿滑的地面飞速滑行!
“背靠岩石!围成圈!”雷的低吼像一道撕裂粘稠空气的闪电。他无法站立,便背靠石灰岩残骸凹陷的最深处,将我和抱着孩子的禾、河草婆婆护在身后最安全的位置。春草和勉强支撑的叶子紧贴两侧,我们几人迅速缩成一个以岩石为依托的微小防御圈。
几乎在防御圈成型的刹那,正前方的浓雾猛地被搅动!
不是人影,而是一团更加深邃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影,裹挟着浓烈的**甜腥气,迅猛地扑了出来!借着营地仅存炭火的微光,只能看到那东西大致的人形轮廓,但四肢异常瘦长,动作扭曲如提线木偶,皮肤(或者说覆盖物)是湿漉漉的、接近雾气的灰黑色,上面似乎还沾满了滑腻的苔藓或烂泥!
它的“手”里握着的,不是金属武器,而是一根前端被磨得异常尖锐、泛着惨白光泽的——巨大兽骨!
骨矛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刺向防御圈最外侧的春草!
“小心!”岩不在这里,春草自己只来得及将手中的石块砸出去,身体向后急仰。
“铛!”
一声脆响!雷手中的木矛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横架住了那根惨白骨矛!木与骨剧烈碰撞,火星在潮湿空气中一闪即逝!雷的手臂肌肉瞬间贲起,伤腿无法借力,全靠腰腹和手臂的力量硬生生挡住了这迅猛的一击!但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分,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
那雾中黑影一击不中,发出恼怒的嘶叫,骨矛一抽,身形竟像没有骨头般向后一缩,再次没入浓雾,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左边!”河草婆婆突然尖声示警。
另一团黑影几乎贴着地面,从左侧雾气中窜出,这次的目标赫然是受伤最重、气息最弱的叶子!它的攻击方式更加诡异,没有用武器,而是张开“嘴”(那只是一个模糊的黑洞),喷出一股带着刺鼻甜腥味的灰绿色雾气!
是毒雾?!
“闭气!”我厉声喊道,同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枚一直攥着的刺激性烟雾泥球,狠狠砸向那团喷出的毒雾和黑影!
泥球在半空中被我用尽全力掷出,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撞在雾中黑影的“头脸”位置!
“噗!”
泥球碎裂!里面包裹的、经过特别调配的、混合了灼喉草粉、火根碎末和微量磷火菌干燥孢子的粉末猛地炸开!
“嗤——!”
一股比那甜腥毒雾更加辛辣、刺眼、甚至带着点点诡异绿色火星的烟雾瞬间爆散!不仅笼罩了那喷毒的黑影,也扩散到周围!
“咳咳咳!呕——!”
毒雾与刺激性烟雾混合,产生了难以预料的效果。那喷毒的黑影首当其冲,发出一连串痛苦到变调的嘶鸣和剧烈咳嗽,仿佛它的呼吸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刺激,踉跄着后退,瞬间消失在雾中。连我们这边,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也感到眼睛刺痛,喉咙发痒,不得不死死捂住口鼻。
但这并没有结束。正前方、右侧、甚至头顶(有东西在攀爬岩石?),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唰啦”声再次密集响起!不止一个!至少有四五个这样的“雾隐者”在同时行动!
“它们怕刺激性的东西!但数量多,速度快!”我急促地对雷说,手里已经摸出了最后一枚泥球。
雷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头的冷汗汇成细流滑落。刚才那一下格挡,对他伤腿的负担太大了。但他灰色的眼眸依旧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着雾气翻涌最剧烈的地方。
“不能耗……它们的目的是盐,或者你。”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念安,等下听我信号,把最后那个扔向三点钟方向,制造最大混乱。春草,扶我起来!”
“雷!你的腿!”我惊道。
“快!”雷低吼,不容置疑。
春草一咬牙,上前用力搀扶住雷的右臂。雷的左腿完全不敢沾地,仅靠右腿和春草的支撑,竟强行让自己“站”了起来!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春草和手中的木矛上,左腿伤处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肿胀的皮肤绷得发亮,仿佛随时会撕裂。但他站起来了,像一柄虽残犹锋、宁折不弯的战矛,挺立在浓雾与黑暗之前,那股属于银月狼族顶尖战士的、混合着血腥与铁锈气息的惨烈威势,再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这股气势,竟让周围雾气中那诡异的“唰啦”声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扔!”雷暴喝!
我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一枚泥球掷向他所说的三点钟方向——那里雾气正剧烈翻腾,显然是“雾隐者”准备发起下一波攻击的集结点!
泥球再次炸开!更加浓郁的刺激性烟雾和火星在预定区域弥漫!
几乎在同一瞬间,雷动了!
不是防守,是进攻!
他借着春草搀扶的力道,右腿猛地一蹬地面(这动作让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整个人如同挣脱枷锁的受伤银狼,带着一股惨烈决绝的气势,单手挺矛,朝着正前方——也就是最初那持骨矛黑影消失、此刻因侧面烟雾干扰而略显迟疑的方向——悍然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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