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榷的车停在秦家老宅门外时,午时的阳光正烈,已经入秋的天气,居然有点夏天炎热的感觉。
他刚迈过门槛,目光便精准地捕捉到了那抹灼眼的红色——秦欧珠正站在主厅前的台阶下,明艳不可方物。
她显然也看见了他,唇角微扬,正要上前相迎。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抢先拦在了她面前。
是赵钺。
令严榷目光微凝的是,赵钺今日竟穿了一身墨色中式青年装,衣襟、袖口处以金丝绣着繁复的纹样。
那纹路,与秦欧珠肩头礼服上的金色火焰刺绣,如出一辙,任谁都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穿的是情侣套装。
秦欧珠同样意外,尤其是看到赵钺这身衣服,心底更是升起一股强烈的不适。
她实在没想到,赵钺会独断专行到连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
“珠珠。”
赵钺的声音低沉,半点没有了早上那股颓然的气息,不等秦欧珠反应,已经先行伸手牢牢揽住她的腰。
“赵钺!”秦欧珠压低声音,身体后撤,眼中已是难以遮掩的怒气,“你是觉得我不敢在今天这个场合和你撕破脸是吧?!放手!”
赵钺非但没有松手,手臂反而圈得更紧,几乎是将她半禁锢在怀中,另一只手更是直接覆上她试图挣脱的手腕,力道之大,不容置疑。他微微俯身,靠得极近,在外人看来仿佛是情人间的亲密低语,唯有秦欧珠能看清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偏执与强势。
“珠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别动,爷爷要出来了。”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刻,主厅的门开了。
秦老爷子在秦岳峰等人的陪同下缓步走出。
老人目光如常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他们身上。
“都聚在门口做什么?”老爷子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客人都到齐了,还不快进来。”
这话像是个无形的指令。赵钺借着这个台阶,姿态看似放松了些,但揽着秦欧珠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所有权。
“秦老哥,你看看这两个孩子,”一位与秦老爷子同辈的长辈笑着打趣,目光在赵钺与秦欧珠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们那身刺眼的情侣装扮上,“感情多好。看来外头那些风言风语都是胡说,秦赵两家这是好事要近了啊!”
这话一出,不少观望的宾客都露出恍然的神色,看向赵钺的目光多了几分考量。
赵钺下颌微扬,姿态愈发笃定从容。
秦欧珠心底冷笑,正欲开口撕破这虚伪的场面——
“钺哥。”
温厚清润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一个与秦欧珠一样的称呼,瞬间将三个人的关系理清楚了。
严榷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先是对秦老爷子恭敬颔首,随即自然地看向赵钺,唇边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动作流畅而不失力度地将秦欧珠从赵钺的臂弯中带了出来,护到自己身侧。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才似不经意地落在赵钺那身青年装上,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和得像是在闲聊:
“昨天取衣服时,设计师还遗憾地说,有一套特别的设计被人订走了。”他微微一笑,目光与赵钺在空中相接,“没想到是钺哥眼光独到。”
他顿了顿,在满场寂静中缓缓补上最后一句:
“看来不论是在选衣服,还是在……看待市场的眼光上,我们都很有默契。”
严榷这张脸,在座的哪怕不认识,也都不陌生,近段时间聚鑫资本与赵氏在金融场上那场不见硝烟却招招见血的硬仗,更是无人不晓。
此刻,他这番话落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宾客们目光在他与赵钺之间逡巡,最后落在一身红衣、容光摄人却面覆寒霜的秦欧珠身上,心下顿时雪亮——这哪里只是在说衣服和市场?这分明是在宣告主权。
一些心思活络的已经暗自揣摩开来,或许之前秦赵两家骤然紧张的关系,那些看似因利益而起的摩擦,根源并非在“利”字上,而是在这个“情”字上,在这位秦家大小姐身上!
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三人身上,等待着下一幕的好戏。
赵钺的目光掠过严榷护着秦欧珠的手,脸色沉冷如冰,没有再说话,而是微不可见的抬了抬手。
只见几个穿着气息精悍的黑衣男子无声地从人群外围上前,目标明确地朝严榷逼近。
这动作极其隐蔽,多数宾客尚未察觉,空气中却已弥漫开无形的硝烟。
秦欧珠眼神一凛,目光锐利地射向赵钺,带着冰冷的杀意。她甚至无需出声,只是眼风微微一动。
一直如影子般立在她侧后方的韩缨,已悄无声息地挪了半步,精准地挡在了她与严榷的身后,姿态看似随意,却封住了所有可能袭来的角度。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直静立在秦老爷子身后半步的韩树,那双看惯风浪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垂在身侧半握着的手掌突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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