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一个不小心,好像把赵二少给彻底得罪透了。”
电话那头,严榷的声音明显一顿,随即传来他低缓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笑意的回应:“听起来,秦小姐这‘不小心’的动静,怕是不小。”
他几乎能想象出赵铄此刻是怎样一副暴跳如雷却又无处发泄的憋屈模样。书里那个得天独厚的气运主角,也就只有在面对秦欧珠时才会如此受挫。
严榷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丝冰冷的了然与些许复杂的情绪同时泛起。
他想起原书剧情:当李文轩学术造假的丑闻无法收场时,正是这个雷万军,凭借其独设备改造能力,硬是将存在先天缺陷的技术路线强行拉回了及格线,堪称赵铄绝境中的“最后一块拼图”。
而此刻,正因为赵铄还沉浸在他与裴静姝、李文轩构建的“技术正统”幻梦里,并未意识到雷万军的“保底”价值已迫在眉睫,才会如此轻易地被秦欧珠截胡。
念及此,严榷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不枉他提前将雷万军的信息辗转送到陆茗云面前。这位秦大小姐,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增强自身筹码、同时削弱潜在风险的机会。
至于她现在给他打电话的目的……
“所以,”果然,下一秒,电话那边传来秦欧珠拉长的语调,那声音里裹着一点刚办完脏活的惫懒,理直气壮的耍赖之下是不容质疑的要求,“您老人家在资本市场那边,恐怕得再加把劲儿,多扛一扛。”
这是毫不掩饰地把他当刀使,甚至带着点“人我抢了,烂摊子你收拾”的理所当然。
然而严榷心底却升不起半分恼意,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那天在书吧他对她说的话并非推诿,而是他太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从不信奉公平交易,只笃信力量与掌控。
他甘愿入局,也甘愿为刀,无非两个缘由。
于公,他是投资者,深谙“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铁律。他此刻展现的每一分价值,都是在为她未来版图中那个无可动摇的位置定价。
于私……就更不必提了,只可惜秦大小姐并不是十分相信。
正是因为她不信,他才更要清晰地划下一道界限。
他可以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但她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来使用,无论是信任、筹码,还是……别的什么。纯粹的奉献,在她那里一文不值,只会被视作软弱可欺。
思绪电转,不过一瞬。严榷再开口时,声音里听不出半分被驱使的怨气,反而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平稳,甚至一丝反将一军的戏谑:
“秦小姐这话说的见外了,作为合作伙伴,扛一扛是应该,不过赵钺那边恐怕是要变本加厉了,就怕,我扛不动啊……”
“严总这是在跟我哭穷,还是……”她顿了顿,语气里掺进一丝玩味的探究,“信不过我,要提前付定金?”
她半真半假,严榷也装模作样,甚至更夸张地带上了两分恰到好处的“无奈”。
“哭穷不敢,定金什么的更是没有的事。只是提醒秦小姐,赵钺不是赵铄,他要是倾尽全力反扑,聚鑫资本就是再能扛,也势必要伤筋动骨,到时候我这边还没什么,影响了后续计划就不好了。”
他这话说得诚恳,将皮球又轻轻踢了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秦欧珠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语调微微扬起,带着一种恍然大悟般的调侃:
“哦~那看来,之前欠严总的那一个‘香吻’,现在是远远不够了?”
“香吻”二字,她咬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戏谑。
严榷胸口一梗,脱离了当时书吧里那暧昧昏黄的光线与怦然心动的氛围,在这通纯粹处理公务的电话里,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就像在肃穆的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戏谑口哨。
他几乎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定然是微微歪着头,用那种他熟悉的、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简直就是教科书级的顾左右而言他。
心底那点被她当刀使的无奈,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混合着好气又好笑的情绪取代。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她的节奏。在她游刃有余的“耍赖“面前,任何严肃的利益声明,都显得笨拙而落入下乘。
严榷身体向后,靠进椅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透过电流,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和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秦小姐,”他慢悠悠地开口,终于不再绕圈子,语气却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而软化了许多,“你明知道,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毕竟,一个香吻,怕是抵不了赵钺的千军万马。”
他话锋一转,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既然抵不了,我想,不如干脆站出来。”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公事公办的薄冰。
“站出来?”秦欧珠闻弦歌知雅意,干脆摊开了说,“严总这是想要直接亮相做珠玑资本的台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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