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撤的。”
见秦欧珠脸色沉下来,秦斯鸻赶紧补充,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爷爷也赞成。那项目摊子铺太大,周期又长,虽然有些政策倾斜,但业态太单一。不如退了,资金回笼做点别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秦欧珠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她没再追问,只是默默拿出手机,快速搜索了一下“岳峰集团”的近况。
没有大新闻爆出,但几条不起眼的行业简讯里提到,岳峰近期“主动收缩战线”,“陆续退出多个非核心项目”。
秦斯鸻瞥见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懊恼地“啧”了一声:“秦欧珠,你能不能安安静静跟我聊会儿天?让我这个当哥的也有机会关爱一下妹妹行不行?”
秦欧珠放下手机,转头看他。
路灯的光影一道道掠过他年轻而英俊的侧脸,那上面有强装的无所谓,也有掩饰不住的、属于兄长的关切。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松了肩膀,靠进座椅里。
“好,聊。你想聊什么?”
秦斯鸻见她终于不再浑身带刺地追问项目撤资的事,嘴角这才扬起一点真实的笑意。
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沉默了几秒,还是把话题绕回了那个他最在意,也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点上:
“嗯……那个,严榷……”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你跟他,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秦欧珠答得干脆,没有半点犹豫或遮掩。
“我看到的可多了,”秦斯鸻撇撇嘴,语气里带上了点兄长式的挑剔和旧账,“你以前三分钟热度、上头就晕的事儿少了?我记得有个什么搞乐队的小明星,你为他跟家里闹得要离家出走,唱片买了一屋子,结果呢?三个月不到,人长什么样都快忘了吧?”
他侧头快速瞟了她一眼:“你让我怎么看你这次?嗯?”
秦欧珠也不生气,甚至有点想笑,她故意拉长了调子:“秦大少,秦总——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啰?我还能管得了您么?”
“我……”秦斯鸻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我是怕我又要多一个‘绝交’的朋友名单!很费劲儿的好吗?”
这话说得别扭,但秦欧珠听出了里面的关心。
她转过头,看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放缓了语速:
“你这是对他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呢?”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秦斯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都没有。”
这答案出乎秦欧珠的预料。
她微微挑眉。
秦斯鸻像是豁出去了,语速快了些:“我对严榷这人没意见,能力野心都有,配你……工作上绰绰有余。但我对他能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没把握。至于你——”
他叹了口气:“珠珠,你太聪明,也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你要的东西,有时候……挺吓人的。我怕他接不住,也怕你到最后,发现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又会像扔那些旧唱片一样,说不要就不要了。到时候,伤心的还不是你?”
秦欧珠静静地听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灯火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等他说完,她才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感慨:
“你以前……不是还说过他不少好话吗?说他踏实,有分寸,是个能成事的。”
秦斯鸻被她说得一噎,半晌才悻悻道:“那是作为同学、作为潜在合作伙伴说的!评价一个人能不能共事,和评价他能不能……那什么,是一回事吗?”
“那什么是什么?”秦欧珠故意追问,眼底有丝促狭。
“你就非得让我说那么明白?”秦斯鸻有点恼了,耳根微微发红,“就是……过日子!谈恋爱!严榷那性格,闷葫芦一个,野心都藏在肚子里,活得像台精密仪器。你跟他在一起,不无聊?不累?”
秦欧珠看着窗外,霓虹的光影在她眼中流转。
她没有立刻回答。
无聊吗?
好像不。
和他在一起,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彼此就能明白对方在计算什么,在顾虑什么。那种沉默不是空洞,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高效而默契的交流。
累吗?
或许。
但那种累,是走在悬崖边上的警惕和兴奋,是棋逢对手的紧绷与快意,而不是内耗和拉扯。
她甚至觉得,这种需要全神贯注、步步为营的状态,才让她感觉自己真正“活着”,在搏杀,而不是在虚度。
“我也不知道。”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也没理清的茫然,但语气是松快的,“没想过那么多。至少现在,和他在一起,挺有意思的。不无聊,也不觉得是负担。”
她顿了顿,转过头,对秦斯鸻笑了笑。那笑容很浅,但眼睛里有一点难得的光彩,是真实的、不带算计的轻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