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辉未散,光团悬于静室中央,脉动如息。我右臂伤口裂开,血未滴落,却逆经而上,直冲眉心。那道来自识海底层的“容器归位”之声仍在震动,如第二心跳,沉而钝,压着呼吸的节奏。
我不再压它。
痛是此刻唯一真实的锚。我以痛为引,将意识沉入血流,任那声音在骨中回荡。它不是残音,不是记忆,也不是外来之语——它是从我体内生出的律动,与光团的脉动隐隐相合。
孟婆的红烟仍在半空盘旋,蛇首杖自旋不坠,人发垂落如网。她未彻底退,亦未再攻,只悬在那里,像在等一个破绽。
我知道她在等什么。
她在等我伸手,去握这光,去控此力。只要我生出执念,本源便会反噬,执念再生,她便可借势重临。
我不动。
右手缓缓抬起,血痕蜿蜒至指尖。我未将残音凝为刃,亦未引声波破空,而是将裴烬那句“剑尖偏了三分”重新沉入心口——不是作为攻击,而是作为尺。
偏一分,是失招;偏三分,是留情;偏七分,便是死路。
我以这尺度,刺向光团与红烟之间的虚空。不为伤敌,只为试界。
银辉骤颤。
光团脉动加快,一道细流自核心溢出,如丝缠绕那无形之线。刹那间,屏障成形,横于红烟之前。不是我所召,而是它自生。
有效。
这力量不听命于人,却回应“真实”。我未以残音强控,未以神识压制,只是以痛为凭,以忆为尺,逼它显出护体之能。它护的不是我,而是“未堕执念”的状态。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幽冥殿主仍跪于地,魂链已断,黑气自天灵溃散。他只剩半息神志,七十一具婴骸在他腰间轻颤,似将离体。他未死,却已近祭尽。
我俯身,左手扣住他肩胛,将他残存的黑气引向我右臂旧伤。血混怨,痛叠不甘,残音流在经脉中逆冲,形成一股混杂之音——生者的执念与死者的低语交织,不再是纯粹的“死者之声”。
这声音,她无法扭曲。
我将这混合残音缓缓推向眉心朱砂,不吐,不震,只蓄。
红烟微动。
三重人面轮转而出,一为合欢宗主,二为白蘅,三为裴烬。他们不再言语,只以目光压来。那不是幻,是孟婆以我所杀之人的形貌,引我识海深处的执念反噬。
“你杀过多少人?”她的声音自三口同出,“他们的执念,终将吞你。”
我闭目。
不听,不辨,不迎。
右手缓缓按上胸口,触到那层未愈的旧伤。我咬破舌尖,血涌而出,在眉心朱砂画下一逆符——非攻非守,非召非封,只刻四字:“此身未归”。
血符成,识海一震。
光团轰然脉动,银辉如潮涌出,直射红烟核心。那一瞬,三重人面同时扭曲,合欢宗主的骷髅面裂开,白蘅的墨血倒流,裴烬的冰甲寸断。他们不是被击溃,而是被“照穿”——形存而神灭,执念无根。
孟婆首度发出尖啸。
不是怒,不是恨,而是惊。
红烟如灼烧般卷曲后撤,蛇首杖横挡不及,杖首人发寸断,如灰烬飘落。她退了三寸,不再是本能,而是被迫。
我睁眼。
银辉映照静室,光团如心搏动。它不再只是被动净化残音,而是能因“真实之证”主动反制。我未控它,却已与它形成某种节奏——痛为节,血为拍,残音为引,它因我之“未堕”而动。
幽冥殿主在我臂下轻咳,血自唇角溢出。他只剩一魂未散,七十一婴骸齐鸣,似在哀送。
我扶他坐起,将他残存的黑气尽数引入右臂。伤处皮开肉绽,血与怨混流,残音在经脉中如蛇游走。我不再压制,而是将这混合之音缓缓注入光团底部。
不是索取,不是驾驭,而是“示现”。
示现这残音中,有生者的不甘,有死者的执念,更有我此刻未死未归的意志。
光团剧烈震颤。
银丝自底部蔓延而出,如根须探地,直逼红烟。所触之处,红烟如腐木遇火,无声溃散。孟婆的形体开始模糊,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团挣扎的烟雾,被银丝一点点剥离、吞噬。
她终于开口,声已不复轻佻。
“你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三界。”
话音落,红烟彻底溃散,如灰烬随风而逝。蛇首杖坠地,未碎,却再无生气。静室重归寂静,唯余光团脉动,与我心跳渐趋同步。
我松手,幽冥殿主瘫坐于地,仅存一魂,再无法施术。他未语,只抬眼看了我一眼,那眼中无恨,无求,唯有一丝极淡的释然。
我未看他。
右臂伤处血流不止,残音在经脉中游走不息。那道“容器归位”的心跳仍在,比先前更清晰,更近。它不再藏于识海底层,而是浮至皮下,与我的心跳交错。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悬于光团三寸。
银辉轻颤,未拒,亦未迎。
我未伸手,只将残音凝于指尖,不吐,不震,只等。
等它再次因“真实”而动。
等它再次为“未堕”而护。
等它再次……回应我的痛。
幽冥殿主忽然抬手,指尖点地,以血画出一道残符。不是攻击,不是封印,而是标记——标记此地已非无主之境。
我未阻,亦未问。
光团脉动如常,银辉映照两人身影。我的血顺着指尖滴落,未触地,便被光丝卷入,融进那跳动的“心”中。
它吞了我的血,却未反噬。
它认了这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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