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骨刺,其温如血。
魔神像六臂齐挥,利刃破风而至,割裂袍袖,伤口未痛,先有黑雾钻入经脉。耳中骤响细语,黏腻如腐肉相磨:“陪我们……永远……”这声与血阵残魂不同,非哀求,非怒斥,而是自内而外的侵蚀,似有无数口舌在我颅腔深处低语。
左肩雷印突震,裴烬残音炸出——“裴某的剑,从不走空!”
声自识海迸发,凝成一线,沿经脉直冲耳窍。我借音成剑,反刺入颅,那群语顿滞。趁此瞬息,足尖点地,后掠三丈,骨刺横于胸前,螺旋纹路微烫,似有感应。
“原来你在这儿。”
阴冷女声自黑雾中透出,青铜面具浮现,幽蓝鬼火自七十二具婴骸眼眶燃起,摇曳如铃。幽冥殿主立于雾中,腰链轻晃,每节骸骨皆含怨毒之息。她抬手,指尖一勾,地底黑气暴涌,缠我四肢,力道如铁箍收紧。
“听说你能听死人说话?”她声带笑意,“现在试试——活人如何听自己腐烂的声音。”
话落刹那,我耳膜鼓胀,颅内似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不是外力,是识海被反向撕开,百万残音如潮倒卷,彼此冲撞,化作无序嘶吼。白蘅的“七种毒”、裴烬的“剑尖偏三分”、傀儡死令的“不能觉醒”,皆被搅乱,如乱弦崩鸣。
这不是干扰,是污染。
我咬破舌尖,剧痛令神志一清。血雾喷出,沾于耳后,顺势以指为笔,划下血符。血痕未干,耳中杂音稍退,却仍有余毒潜行,如蛆附骨。
“左肩第三寸!”
裴烬残音再起,这一次,我主动引它入脉,与白蘅的“七种毒”残音并行。七音叠加,毒流逆冲,所过之处,幽冥气息如遇烈阳,发出焦臭。
幽冥殿主瞳孔一缩,面具裂开细纹:“你怎会……”
她顿住,目光落在我手中骨刺。黑雾自她掌心凝聚,化作巨眼,瞳中景象翻转:北疆雪原,祭坛残垣,银发女子跪于中央,颈后三枚骨钉缓缓没入皮肉。
我识海一震。那是阿绫的轮回起点。
骨刺突然震颤,赤金与幽蓝光芒自螺旋纹路迸发,直冲天际。幽冥殿主闷哼后退,腰间婴骸链轰然炸裂,三百七十二具骸骨腾空而起,在半空拼成巨大阵图,中央空缺,正与骨刺纹路吻合。
“你竟是……”
她面具彻底碎裂,露出面容。眉骨高挑,鼻梁窄直,与阿绫有三分相似,却多了一双死寂之眼。
我未迟疑,骨刺疾出,刺入阵眼。
刹那间,幽冥气息如江河倒灌,顺着手臂狂涌而入。我经脉如焚,识海翻腾,百万残音在强压下竟自行重组,排列成从未见过的序列。
画面浮现。
银发女子被钉于祭坛,初代孟婆容器立于其后,手中骨钉正刺入她后颈。女子未哭,未吼,只以赤金左眼望向北方,唇动,无声。
下一幕,北疆祭坛爆炸,三百七十二个婴孩灵魂被吸入黑色法阵,化作执念之网,覆盖三界。
再下一幕,楚珩师尊立于雷部正神之后,手中握着半块玉佩,正是裴烬遗物。他白发间银针闪烁,眼神空洞,似被操控。
“这些是……”
我握紧骨刺,体内气息横冲直撞。幽冥殿主声音忽远忽近:“第十次轮回……你逃不掉的……”
石厅剧烈摇晃,头顶砖石崩裂,尘灰簌落。我欲抽骨刺,却发现它已与阵眼融为一体,拔之不动。
幽冥气息在体内奔涌,左肩雷印滚烫如烙,焦痕处皮肤龟裂,渗出黑血。我识海中残音开始错乱,裴烬的剑意与白蘅的毒音交织,竟生出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雨巷深处,侏儒乞丐怀中揣着半块焦糖,抬头望我,嘴唇开合,无声道——“小心阵眼……那不是钥匙……”
千面鬼。
我猛然醒悟,那焦糖残片在袖中发烫,与骨刺共鸣。
这不是钥匙。
是诱饵。
幽冥殿主突然抬手,结印于额前。她眉心裂开一道缝,黑雾涌出,化作无数细丝,直扑我识海。那是她的本源,幽冥之息的根脉,欲借骨刺之引,将我彻底污染,化为新一代容器。
我闭目,不避不让。
百万残音在识海中列阵,以裴烬残音为锋,白蘅毒音为刃,千面鬼警示为引,三音合一,凝成一道声刃,自内而外,直刺入侵之息。
“你听过剑在鞘中哭泣的声音吗?”
楚珩的残音突现,非来自死者,非来自记忆,而是自那枚玉佩碎片中传出。
我睁眼,看向魔神像左臂断裂处,半枚玉佩嵌于骨节之间。
声刃斩入黑雾,幽冥殿主发出尖啸,眉心裂缝崩裂,黑血逆流。她踉跄后退,眼中首现惧意。
“你不是容器……”她嘶声道,“你是……破壁人……”
话音未落,骨刺骤然升温,螺旋纹路赤金与幽蓝交替闪烁,频率加快。阵图开始崩解,三百七十二具骸骨发出哀鸣,眼眶中鬼火熄灭。
我知时机将尽。
左手猛然抽出黑剑,剑脊裂纹中蓝光游走,尚未完全恢复。我以剑尖点地,将骨刺之力导入剑身,欲借其震荡破局。
剑未鸣,骨刺先响。
一声铃音自北方传来,清脆,悠远,与阿绫狐裘上的铜铃同频。
同一瞬,我袖中焦糖残片炸裂,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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