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剑坠入血洼,蓝光顺着水渍蔓延,如活物般缠上我的脚踝。我未动,任那光流爬过小腿,直抵膝弯。左肩雷印突震,与掌心焦痕一同发烫,仿佛有两股力自内撕扯,要将这具躯壳生生拆开。
血阵中央的玉簪悬于鼎影之上,三百七十二颗头颅静止不动,眼瞳却仍锁着我。我缓缓抬手,指尖距簪尾尚有半寸,鼎内异色瞳齐眨,铜铃轻响。
剑意自血洼中升起。
黑剑未起,一道残音先破水而出——“剑雨三千”。裴烬的剑意不散,沿剑脊裂纹游走,在血面上凝成一道虚影,横截于我与玉簪之间。鼎影微颤,头颅 mouths 无声开合,诵咒再起,声波如针,刺向识海。
我咬破中指,精血洒出,在空中划出半道符线。血珠未落,已被鼎内黑雾吞噬。那雾凝而不散,渐渐显形,化作一尊红衣少女,手持蛇首杖,发丝垂地。她未言,只将指尖轻捻,我识海深处便翻涌起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雪原深处,婴儿啼哭,骨钉入颈,银发染血。
“第十次轮回时……”她的声音与千面鬼临终低语重叠。
我冷笑,反手拔出腰间酒壶,倾烈酒于黑剑裂口。酒液触蓝光即燃,火色幽青,逆流而上,瞬间在血阵上方撑起一道火墙。孟婆虚影退半步,铜铃声滞了一拍。
火墙隔绝了鼎影,却未能阻断共鸣。我掌心焦痕抽搐,左肩雷印滚烫如烙铁。三百七十二双异色瞳仍盯着我,目光如钉。我知这鼎非实物,乃是执念所聚,唯有以同等执念破之。
白蘅的残音浮上心头——“那茶……加了七种毒。”
我闭目,将残音沉入识海,调出七段毒理残响。第一声起,是断肠草的苦涩;第二声至,是腐心藤的腥腐;第三声如针,是蚀骨花的麻痒……七音叠加,形成一股浊流,逆冲识海屏障。那屏障本因前战受损,此刻被毒音冲击,竟裂开细纹,百万残音从中溢出,化作灰雾,扑向火墙。
雾火相撞,发出滋滋声响。鼎影剧烈晃动,头颅 mouths 张大,却再无声息。我趁机睁眼,右手疾点,以精血在虚空画出破阵符。血符成形刹那,鼎耳铜铃崩断一节,黑雾溃散。
鼎影未灭,却已扭曲。我踏前一步,正欲取簪,头顶石壁轰然裂开。符文自裂缝中渗出,如活蛇游走,汇入血阵边缘。我凝神细看,那符文非刻非绘,竟是由无数细小执念残音自行排列而成,每三十息便重组一次卦象。
坎为水,离为火,震为雷……卦象流转,却始终绕不开一个“锁”字。
我取出袖中两块石板残片,嵌入血阵凹槽。石板契合瞬间,地面浮现出一幅巨大星图,三界脉络清晰可见。中央一点,正是北疆祖地。星图之上,九座血祭坛虚影浮现,彼此连线,构成锁阵。
“钥匙……觉醒……灾难。”我低声念出符文残音,将三词并列回放。识海中,裴烬的“左肩第三寸”突然震颤,与“灾难”一词共振。我猛然醒悟,剑尖疾点,刺向星图中对应位置。
“不对,这是假眼!”楚珩的残音骤然响起。
剑身剧震,反力将我震退三步。符文锁链自地下窜出,缠住双足。锁链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皆是此前被吞噬的修士,双目空洞,口唇开合:“沈无尘……陪我们……”
我眉心朱砂痣发烫,百万残音在识海翻腾。我未抵抗,反而敞开屏障一角,任残音溢出,凝成音波刀。刀锋过处,锁链寸断,坠地化灰,露出下方九宫格符文阵。
阵心空缺。
我割腕放血,以精血绘制推演卦盘。第九滴血落入阵心,星图骤亮。影像浮现:初代孟婆容器立于九坛中央,身后悬浮三百七十二个天狼族婴孩灵魂光球。她抬手,光球接连爆裂,黑雾弥漫,化作覆盖三界的网状结构。
那网,正是我识海中百万残音的源头。
石厅震动,血阵逆旋。我咬牙,将剩余精血逼出,在虚空画出太极推演图。阴阳鱼合拢瞬间,影像定格——孟婆手中握着一枚骨钉,钉身螺旋纹路,与阿绫颈后烙印完全一致。
“原来从一开始……”
话未尽,穹顶崩塌。瓦砾未落,黑色法阵已从废墟中升起,七十二具婴骸手执利刃,齐步向我逼近。最前一具眼眶中,嵌着半枚玉佩碎片——裴烬的遗物。
我握紧黑剑,剑意再起。裴烬残音在识海回荡,剑脊裂纹中的蓝光加速游走。我知此剑不止是兵,更是钥匙的引信。
焦糖残片在我袖中发烫。
我抽出半块焦黑糖块,掷向鼎口。糖触鼎即化,白光炸开,照彻石厅。历代镇压者残魂在光中扭曲,抱头嘶吼。我趁势催动剑意,完整施展“剑雨三千”。
剑气如瀑,穿透鼎身。一声脆响,一根骨刺自鼎底弹出,通体漆黑,表面浮现出赤金与幽蓝交织的螺旋纹路。
钥匙现。
我伸手欲取,识海骤静。百万残音同时止声,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齐齐指向北方——北疆雪原深处。
指尖触及骨刺刹那,地面震动加剧。三百七十二道光柱自废墟中升起,每道光柱内,皆立着一个银发异瞳的身影。她们静立,不语,不攻,只以目光锁我。
我握紧骨刺,其温如血。
身后,黑色法阵凝聚成实,七十二具婴骸合体,化作一尊三头六臂魔神像。中央头颅缓缓睁眼,眉骨至下颌,一道旧疤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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