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悬于靴底,未落尘。我指节扣紧剑柄,掌心血痕未干,剑尖所指之地,符纹微光一闪即灭。那脉动仍在,如地心呼吸,一息一吐,与玉匣中焦糖裂痕的微震同频。方才一试,血引未动其机,阵却应声而现,足证此力不依外契,而自内生。
我未收剑,亦未再退。识海尚有余震,楚珩师尊那无声残音仍在深处翻搅,如浊流未平。然此刻,一道声自虚无而来,非入耳,而直接浮现于识海深处,仿佛本就藏于百万残音之间,只待此刻苏醒。
“第十次轮回,封印可启。”
声无男女,无远近,无起止。它不似言语,倒似一段早已刻入神魂的铭文,自然浮现。我眉心朱砂微烫,三道金纹隐跳,似有外力欲借此声牵引神志。
我未应。
剑尖仍点地,以血为引,再度注入符纹。地面无光,无震,无变。此声不随血动,不因阵起,非阵中之物所能控。
我闭目,沉神入识海。百万残音静伏如沙,然其中一道,却与这声同频共振——千面鬼临终之语:“杀你之人……终将怜你。”我将其唤出,默念三遍,以之为尺,测此新声之律。
音波相撞,识海微颤。二者节律竟完全契合,皆随那“第十次轮回”的脉动而起伏。非巧合,非幻听。此声与千面鬼遗言同源,皆出自那轮回宿命的深处。
“欲启玉匣,需以执念为钥,血为引,音为契。”声再起,清晰如刻,“然代价,远超所得。”
我指尖微动。此言看似指引,实则藏锋。若为真法,何须强调代价?若为警告,又为何主动透露解法?此中必有诱。
我回想白蘅残音:“当年那杯茶……加了七种毒。”毒不在茶,而在饮者之心。执念愈深,毒发愈烈。今此声所言“代价”,未必是血肉反噬,而是诱发我心中最深之执——对“知晓”的贪恋。
我所修非无敌之道,唯“知晓”二字为凭。听得越多,破绽越明,步步不落空。可正因如此,我才最惧——惧某一刻,所听之声,已非他人执念,而是我自己。
玉匣在袖,焦糖静止。我将其取出,置于剑尖。寒铁承玉,微颤。我凝神,以残音为镜,反向聆听匣中封印本身。
万籁俱寂。
然于极深处,在百万残音的夹缝之中,一道微弱回响悄然浮现:“容器非器,破壁者始得真音。”
我神识一凝。
此音非自外来,亦非我所识之残音。它似自封印核心渗出,如一道被压抑已久的低语,与方才神秘之声截然相反——一诱我启封,一警我止步。
二者皆言“真音”,一曰“可启”,一曰“非器”。何者为真?
我唤出楚珩师尊的无声残音。那是一道混乱至极的执念,忠与叛、护与毁交织,无方向,无引导,纯粹如混沌。我以之为锚,重设识海边界,将两道声音隔于外,不纳其意,只析其律。
神秘之声,节律清晰,层层推进,如谋士陈策,步步为营。而封印低语,断续微弱,如风中残烛,却无诱导之意,唯有一句真言,反复回荡。
若神秘之声为真,为何封印自身要警示?若封印为真,为何神秘之声能与千面鬼遗言同频?
除非——二者皆真,亦皆假。
千面鬼曾言:“第十次轮回时……记得不要吃糖。”而今玉匣中焦糖裂开,符牌现世,轮回之数将满。此声所言“第十次轮回,封印可启”,恰与遗言闭环。然“不要吃糖”是警,是拒,是避认命。而“可启”是诱,是迎,是归位。
一拒一迎,一醒一眠。
我缓缓抬手,以剑尖划破左掌。血涌而出,顺剑身流下,滴于地面。我以血为引,重绘“第十次轮回”符纹,一笔一划,依脉动而行。然至最后一笔,我故意留一缺口,未使其闭合。
若此声为敌,必会催促补全,以成归位之契。若为真线索,则静观其变,不强求。
血符成,地面无光,无震。玉匣未动,焦糖裂痕中,一道微光缓缓流转,与地底脉动同频。
片刻,那声再起。
“你已听见,便无法装作未闻。”
声落,不催,不迫,不怒。它只是陈述,如天道宣判。随即消隐,如从未出现。
我立于原地,剑尖垂地,血滴未断。识海中,楚珩师尊的残音仍在震荡,如乱流未平。然我已知——此声非心魔,非幻阵,亦非孟婆直谕。它是某种更深层的存在,藏于轮回之隙,借千面鬼之线,传讯于我。
它知我必听,因我一生所倚,正是“听见”。
它亦知我必疑,因我所杀之人,其音皆真,却未必诚。死人不说谎,但执念会骗人。
我低头,凝视血符缺口。若补全,是否即为“认命”?若不补,是否永陷迷局?
玉匣微震,焦糖裂痕中,那道微光忽而一闪,竟与我掌心血滴同步跳动,如心跳,如呼应。
我未动。
剑柄沾血,滑腻难握。我指节收紧,指节发白,剑未坠。
血滴落,砸在符纹缺口边缘,缓缓渗入地缝。
喜欢我靠执念无敌三界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我靠执念无敌三界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