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纹路骤然停跳一息,旋即逆流回转。那影子未随我止步,反而向前滑出半尺,跪坐姿态不变,怀中抱糖之形却微微抬首,似有所觉。
我未动。
右掌按地,引裴烬残音入脉。剑骨引雷之律自识海沉降,如铁锁垂江,压向识海翻涌的杂音。百万残音本如潮汐有序,此刻却似被外力搅动,自深处泛起非死者所留的低语——非哀嚎,非执念,而是某种节律的回响,仿佛整个遗迹本身在呼吸、在计算、在等待我踏错一步。
血自左腕残根断口渗出,滴落于纹路交汇处。血珠未散,反被地面吸噬,化作一道螺旋纹路自石中浮起。非“逆耳”,亦非“怜”,其形扭曲如锁链绞缠,中央一点凹陷,恰似缺了一枚心锚。
我后撤三步,剑未出鞘。
但残音已录下三道预兆——此阵非死物,乃**执念所凝,每一步皆在喂养它。影子脱离本体,非幻,而是系统对“容器”的初步剥离。若再前行,恐连神台也将被析出,供其验明真伪。
玉匣微颤,焦糖在夹层中搏动如心。
我取出焦糖,置于掌心。糖体龟裂,符纹隐现,与地面螺旋纹遥相呼应。以指尖血再润其表,纹路共鸣微起,然不若先前开启石门时那般剧烈。此物可为钥,亦可为饵,然此刻系统已觉察其存在,不再轻易受引。
前方通道忽震。
石壁如水波荡漾,原本笔直的路径在瞬息间翻转九十度。天花板化为地面,我足尖离地,身形下坠。未及反应,残音已自三具干尸中掠过——他们并非死于机关,而是被空间本身吞噬。
“墙在动。”
“路吃人。”
“别信影。”
三语交错,皆为临终执念,却指向同一规律:每九步,结构重置。
我于倒悬中稳住身形,剑尖点地,借力翻身落地。原路径已消,四壁重组,新纹路自骸骨堆中爬出,盘绕成“回”字迷阵。每一转折处皆嵌有血点,与“逆耳”符外围九点同源,唯中央阵眼空缺。
焦糖仍在掌心。
我将其按于“回”字中央。糖纹与阵眼契合,符光微闪,空间异动暂缓。三息静滞,如钟停摆。我趁机以剑尖蘸血,在四角刻下简化“逆耳”符。血成符现,光晕流转,形成四枚临时锚点,将此片区域暂时锚定于现实节律之中。
然识海动荡未止。
那句“你既已食糖,何不回头看看”再度浮现,非自外侵,而是从千面鬼残音深处裂变而出。原语已碎,新语自生,如根须穿脑,缠绕神台。我知此非幻听,乃是系统对容器的呼唤——它在试探我是否仍执守“我”之界限。
盘坐于符阵中心,我闭目。
以裴烬残音为节拍,重调识海频率。“小尘…你的剑尖偏了三分。”此语如钟,每响一次,便压下一分杂音。然每用一次残音,那“回头看看”便多响一声,至第七遍时,竟形成回环,九重叠音自识海八方围拢,如狱中鸣鼓。
不能再倚外音。
我割裂三道无关残音——三名魔徒临终执念,皆与雷脉无关。一者执于未尽之毒,二者念于未杀之人,三者悔于未献之祭。舍音之痛如刀剜神台,然识海骤然清出一方静域。
于静中,我低语:“我不回头,因身后已无路。”
语毕,符阵微光一闪,前方“回”字迷阵裂开一道窄缝,通向更深黑暗。
我起身,未再看影。
穿隙而入,足下纹路复起,节律与“逆耳”符同频。前行十步,空间未再折叠,然识海中那句“回头看看”并未消散,反而沉入底处,如潜流暗涌。焦糖仍系腰间,偶有微颤,似与远处某物呼应。
忽觉足底一滞。
纹路跳动节奏微变,原本平稳的波动中掺入一丝错频。我止步,右手按剑,未出鞘。
识海中,千面鬼残音第三次变异。
原句尽碎,新语自生,如自地底爬出:
“你既已食糖,何不回头看看。”
此语与前不同,音调下沉,尾音拖曳,竟带一丝笑意。我未动,然脊背微寒。
眼角余光扫过地面。
那影子未随我前行,仍跪坐于“回”字阵心,怀中抱糖,头颅低垂。然其肩胛微耸,似在……笑。
我未转身。
但知它已不在原地。
方才裂开的窄缝仍在前方,然我已不敢再进。此缝非生路,或是系统所设之诱——若我踏入,影将代我前行,而我,或成执念场中又一道被析出的残响。
玉匣再震。
焦糖搏动加剧,似感应到某种临近的存在。我将其取出,对准前方缝隙。糖体符纹与地面纹路共振,然不若先前那般同步,反有排斥之意。此缝之后,非原系统节律,而是另一套规则正在成形。
我割腕,以血覆糖。
血渗入裂纹,浮现微弱符文,竟与“逆耳”末勾回旋之律相逆。非闭环确认,而是……断裂之兆。
“逆耳”为封印,为锁眼,为执念闭环。而此符,是破环之始。
我收糖入匣,系于腰间。
识海中,那句“回头看看”不再回响,却化作一股沉压,如山伏背。非逼我回望,而是令我怀疑——是否从踏入此门起,真正的“我”便已停步于外,而前行者,不过是一道被系统牵引的影?
剑柄沾血,滑腻难握。
我握紧,指节发白。
前方缝隙深处,忽有光亮起。非符光,非雷火,而是幽蓝冷焰,自不知何处燃来,映照出一道轮廓——非我,非影,而是一具端坐于骸骨王座之上的枯骨,额心嵌着半块焦糖,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玄铁簪。
簪尖朝外,正对来路。
也就是,正对我。
喜欢我靠执念无敌三界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我靠执念无敌三界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