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铜铃声还在耳边回荡,我站在原地没动。阿绫的手势很慢,划过脖颈的动作像在割断一根看不见的线。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三日后,她会杀了我。
我没时间想这些。
肩上的伤还没好,青藤缩在体内,一碰就疼。右眼只能看清一条缝,左眼金纹跳得厉害。我抬手抹了把嘴角,指尖沾了点血,干了。
天快黑了。
我沿着巷子往西走,脚步不快,但没停。茶楼那边已经清空,尸体没人收,血渗进石板缝里。我不回头。
转过第三个岔口时,风变了。
不是冷,是湿,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我停下,抬头。
七具女尸挂在灯笼架上,头朝下,脚悬空,发丝垂落,每根发间都别着一段白骨。那不是普通的骨,是肋骨,打磨得极细,连着银丝,随风轻颤。
嗡——
一声极细的响从空中传来,像琴弦被拨了一下。
我立刻后退一步,左手指尖点上眉心。朱砂痣发烫,青藤自肩背裂袍而出,缠住前胸与脖颈,形成半弧护盾。动作比平时慢了两拍,藤蔓上有裂纹,隐隐作痛。
七道血光破空而来。
琴弦绷直如刀,齐射咽喉。
青藤挡下六根,第七根穿透缝隙,直刺而来。
就在它碰到皮肤的瞬间,一道声音钻进耳朵。
“娘亲……我怕……”
不是死者的声音,也不是风里的回音。这声音来自那根断裂的琴弦本身。它带着记忆,撞进识海。
画面炸开。
暴雨夜,山村塌陷,泥石流冲垮屋舍。一个女人跪在祭坛前,手里捧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那是孩子的。她将自己的女儿活生生剖出心脉,以血炼琴,口中低语:“你活着,我就没输。”
雨打在她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我瞳孔一缩,身体本能侧偏。第七根琴弦擦过喉结,划出一道血痕。
屋顶上传来脚步声。
人影立于檐角,披着人皮长袍,面部覆着骷髅面具。十指如钩,掌心连着七根银丝,丝线尽头,正是那些肋骨琴弦。
她的声音沙哑,像锈铁摩擦:“第七任容器……你的命,归我女儿了。”
我没答话。
左手按地,掌心贴上湿石。地下有暗流,水气浸上来。我闭上右眼,切断卦象干扰,只用左眼盯着地面。
水波映出七根琴弦的虚影,轨迹清晰。
她手指一抖,六根琴弦重组为网,封锁前后退路。空气被割裂,发出细微爆响。
我站着没动。
青藤护体,裂纹蔓延。刚才那一击已耗去大半力气,再硬接,撑不过三招。
可我知道,这种傀儡术的关键不在杀招,而在执念。
我盯住第三根琴弦。
它比别的细一些,颜色也更深,像是被血浸透多年。它连接的是那具最年幼的女尸,脸还带着孩童轮廓。
我忽然向前一步。
琴弦立刻响应,直刺肩胛。
这一次,我没有躲。
尖端刺入皮肉的刹那,残音爆发式涌入。
“娘亲,雨好大……我不想一个人……”
是小女孩的声音,最后一句。
同时,我也看到了合欢宗主的手指。她在弹弦时,指尖微微发抖。那一剑若偏,不是技不如人,是母亲在最后一刻,收了力。
青藤猛然暴起。
它没有攻向人,而是反卷而上,缠住第三根琴弦,猛地一绞。
咔。
弦断。
屋檐上的身影剧烈一震,面具下传出一声凄厉尖叫,仿佛心脏被生生剜出。她踉跄后退,扶住瓦片才没跌下。
我低头看肩上的伤口,血正往外涌。青藤缓缓收回体内,裂纹更深,几乎要碎。
但她没走。
她站在屋檐上,抱着剩下的六根琴弦,声音忽然变了调:“你以为断弦就能救她?她早就不想活了!”
我抬头。
她十指张开,一口精血喷在剩余琴弦上。血珠滚落,染红银丝,整张傀儡阵开始震动。六具女尸同时睁眼,眼白泛黑,嘴角裂开,似要扑下。
我没有再出手。
目光落在那具最年幼的女尸身上。她眼角渗出血珠,像泪水滑落。
我开口,声音不大:“你封她入琴,是为了让她不死。”
“可你听过她真正的执念吗?”
话音落下,我转身。
脚步沉重,但没停。
背后没有追击。
血滴在石板上,一滴,又一滴。
走到巷口时,风停了。
我抬手抹了把嘴角,血已经变凉。东洲方向有雾升起,遮住了月光。
肩上的伤还在流血,衣服湿了一片。青藤在经脉中游走,时断时续。我靠墙站了片刻,喘了口气。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
一下,两下。
我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城西街巷出口就在前方,拐过去就是闹市。我能听见那边的叫卖声,灯火通明。
就在我踏出巷口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响。
像是琴弦断裂的余音。
我停下。
没有回头。
那只手还插在袖子里,指尖触到剑柄。剑上有血,干了。
雾从地面爬上来,盖住了脚印。
我迈出第二步。
剑柄突然一滑,差点脱手。
我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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