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边缘那滴渗入裂缝的金血,骤然灼烫如烙铁。
我指尖一颤,血珠自肩上滴落,在残音锁阵的阵心溅开七点猩红。识海翻涌,百万执念低语如潮,右护法那句“她看不见了……”反复回荡,几乎撕裂神识。朱砂痣突突跳动,热意直贯颅顶,仿佛有火在骨中烧。
七人阵势虽溃,地脉仍被残余魔徒以血祭牵引,灵力压制未解。西北角那盲女跪地未起,断刃插石,黑布垂落,腕上倒“柒”纹在血光中微微震颤。她不动,却似在织音——刃尖轻鸣,与地脉搏动同频,石台表面竟浮出半道逆符,笔画扭曲如哭。
我知她欲反制。
残音锁阵共鸣术尚未稳固,若任其成符,执念反噬将逆冲识海。肩伤崩裂,血顺臂流,视线微晃。我闭目,将指尖残血抹入阵心,六字真言自唇间无声滚过:“我听,故我在。”
识海一凝。
百万残音如退潮般沉入耳蜗深处,唯右护法之音悬于一线。我睁眼,直视那盲女仅存的右眼,声出如刃:“你听见的,是他的悔,还是你的恨?”
语落刹那,残音锁阵再度共鸣。
右护法临终语调被我以残音复刻,音波非攻敌,而是反向注入地脉,引动其血脉执念。石缝中金红血线暴起,如蛇逆游,缠上她足踝。她浑身一震,喉间发出短促呜咽,似有千言卡在生死之间。
倒“柒”纹血光大盛,与我眉心朱砂痣同频闪烁。
她看不见,却感知到了——那烙印的共鸣,非仅血脉,更是容器之契。我腕上“捌”字微烫,边缘浮出极淡“柒”影,如墨入水,转瞬即逝。两契同源,皆出自孟婆之手,皆为养蛊之皿。
她右眼赤红如血,泪水未落,先流下一道血痕。
我未停。
三名后退魔徒已结“血舌印”,舌尖抵上颚,喉间鼓动,欲以声波反噬锁阵。此印以血为弦,以舌为弓,一旦成音,可裂魂破识。我后撤三步,血指在空中虚划“听”字,将裴烬残音“小尘……你的剑尖偏了三分”反向释放。
音出无形,却含剑意校准之力。
三魔徒喉间一甜,舌根自裂,鲜血自口鼻喷涌。他们未及呼痛,声律根基已毁,血舌印崩解。我趁其吐血瞬间,跃上石台高处,俯身低语,将白蘅残音“当年那杯茶……加了七种毒”随风送出。
音波绕行,直入盲女耳中。
她猛然仰头,断刃脱手,砸在石面,发出一声钝响。逆符中断,地脉震颤微歇。她双膝跪地,颤抖不止,似有无数记忆残片在脑中冲撞。
就在此时,她怀中滑落一物。
半块焦糖,表面焦黑如炭,内里却泛金光。
我瞳孔微缩。
千面鬼最后一世,怀中总揣着半块焦糖。他曾说:“吃糖,才能记起自己是谁。”可临终遗言却是:“第十次轮回时……记得不要吃糖。”此物为何在她身上?右护法将妹妹带入战阵,是否亦知她身负轮回之秘?
我未及深思,肩伤剧痛,血流不止。
地脉震频回升,远处脚步声渐近,非一人,而是成队而来。血雾自谷口弥漫,隐隐有傀儡术痕迹——丝线藏于雾中,随风轻颤,似在试探。
我俯身,拾起那半块焦糖。
未收,只以血指在其表面刻下“柒”字。血痕入糖,金光微颤。我抬脚,一脚碾碎。
血雾微微退散。
此为警示:我知你来,亦知你惧。傀儡师若敢现身,我亦能借残音,唤其傀儡反噬。
碎糖残渣滚入石缝,其中一粒未毁,金光不灭,悄然隐没。
我转身,跃下石台,奔向幽谷深处。途中,将右护法残音重新封入识海最底层,低语:“你妹妹听见了,我也听见了。”
语落,朱砂痣光芒渐隐,残音潮退。
识海中,残音总数已至三十七道。裴烬、白蘅、右护法、七名魔徒临死前的执念……皆已归位。每一道,皆是他人以命铺就的路。我非最强,却因听得见,故未走绝。
袖中玉佩忽震。
裴烬残音弱了一瞬,似有外力干扰。我脚步未停,只将玉佩按入怀中。雷霆之力,向来善织幻象。若有人借雷部之术窥探,我亦能以残音为盾,反向追溯其声源。
奔行中,耳畔忽响一音。
非自识海,亦非外界,而是自残音聚合处浮现:“……第八种是忘忧。”
我脚步微滞。
白蘅残音原为“加了七种毒”,何来第八种?此音非我所召,却自动拼接,似残音已开始自主演化。千面鬼遗言“不要吃糖”亦在识海一闪而过,旋即被压下。
无暇深究。
谷口在望,血雾渐浓,雾中丝线密布,如蛛网待猎。我知合欢宗傀儡师已至,只需一动念,千丝即发。
我停步,回望石台。
盲女仍跪于原地,右眼望天,似在倾听风中残响。她未追,亦未呼喊。或许她已明白——她哥的执念,已被我借走,成为破阵之刃。
我抬手,将指尖血抹过唇角。
若傀儡师欲战,我便以残音为弦,奏一曲“自毁之音”。彼等以血炼傀,我以执念为刃;彼等控丝于无形,我控音于无声。
血雾微动,丝线轻颤。
我迈步向前,踏入雾中。
雾中第一根丝线,已触到我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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