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背后的魏晋 第82篇：因劝酒而险些酿成千人群殴

王恬这个人我们不陌生了，前边第六十七篇《被两个人嫌弃的谢万》里我们曾讲过二百五谢万去拜访王恬，人家不理他，进屋洗头去了，洗完头在院里晒一头秀发，就是不搭理谢万，弄得谢万悻悻而归，回去之后还被谢安笑话。

王恬是王导的次子，他不太想搭理谢万，一层原因可能是因为琅琊王氏门第高，彼时陈郡谢氏还没有达到后来王谢两大家族并称的程度，所以王恬多少有点轻视谢万，而另一层原因才是主要原因，因为王恬他就是一个性格乖张、喜怒形于色的人，他不仅仅对谢万那样，对同族间的兄弟也是一样。

一年冬天，江南下起了大雪，王胡之闲着没事就去王恬那里串门，王胡之跟王恬和王羲之同辈，他们几个的爷爷是亲兄弟，故他们是同族兄弟，王胡之比王恬大一些，两人就着外边的大雪，一边喝着酒一边海阔天空闲扯着，王胡之不知道哪句话没注意说错了，王恬感觉被冒犯，于是脾气就来了，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了，王胡之一看王恬又摆出一副臭脸，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就坐过去，往王恬身边靠近一些，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说说你总是一言不合就生气，跟你哥还这么计较。

王恬正生闷气呢，一甩胳膊，别碰我，你的手冰凉冰凉，冷得像鬼一样，还硬要来拉人家的胳膊。

文言文原文如下：

王司州尝乘雪往王螭许，司州言气少有牾逆于螭，便作色不夷，司州觉恶，便舆床就之，持其臂曰：“汝讵复足与老兄计！”螭拨其手曰：“冷如鬼手馨，强来捉人臂！”

出自《世说新语》忿狷篇

①王司州：王胡之，曾任司州刺史，故称。

②王螭：王恬，小字阿螭（chī）或螭虎。

③许：处所，住所，地方。

④言气：言语态度。

⑤牾（wǔ）逆：忤逆，冒犯触怒的意思。

⑥夷：愉快，开心。

⑦觉恶：觉察到了不妙。

⑧舆床：搬动坐具。床：坐具。就：靠近。

⑨讵（jù）：难道。

⑩馨：宁馨的省略，魏晋俗语，如此、这样。

文言文直译

王胡之曾在大雪天去王恬那里，王胡之的言语态度稍微有点冒犯王恬，王恬就变脸很不高兴，王胡之察觉他情绪不好，挪动坐塌靠近些，握着他的手臂说道，难道你还和哥哥我计较这些么？王恬拨开他的手说：“冷得像鬼手一样，还硬要来抓人家的胳膊！”

王恬和王胡之的这段虽然被放在了忿狷篇里，不过这兄弟二人的冲突看着倒也不大，不像是真的生气那种，王恬的不满多少有一些撒娇的成分，王胡之也知道堂弟个性，碰碰手缓和一下就没事了。

琅琊王氏这是没事儿了，太原王氏那边的事情可就有点大了，甚至险些酿成一场混战。

太原王氏这边出场的也是两个人，这两人我们已经非常熟悉了，王忱和王恭，王忱是王坦之的第四个儿子，他三哥是王国宝，王恭是王蕴儿子，也就是王蒙的孙子，神仙中人说的就是王恭，王忱和王恭两个人的关系原先还算不错，某年夏天，王忱还向王恭要过凉席。

虽然都是太原王氏，王忱与王恭这两家的关系一直谈不上多好，王忱与王恭的交往是个人交往，后来因为路线与立场，矛盾慢慢就大了，不过那天两人在何澄家做客那会儿，面子上还说得过去。

何澄之所以邀请王忱和王恭过来喝酒，是因为王忱刚刚被任命为荆州刺史，过几天就要去上任，当时王恭当任丹阳尹，既然人都在建康城，何澄给王忱饯行，把王恭也叫来了，毕竟都是同族中人，一起喝喝酒也是好事儿，酒过数巡，接近尾声时大家伙喝得差不多了，这时王忱起身王恭敬酒，王恭不太想喝，摆摆手就给拒绝了，酒劲上头的王忱一下子火气就来了，给你敬酒你不喝，是看不起我？还是我当了荆州刺史你不开心？今天必须得喝。

王恭被王忱这么一说，火气也来了，你说喝我就得喝么，我今天还就不喝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酒局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两个人你推我挡，互相纠缠起来了，谁也不肯让着谁，一会儿就急红眼了。

王恭冲着何府门外大喊了一声，都给我进来，王恭毕竟是丹阳尹，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怕谁，一众随从呼啦啦地围了上来，看着有近千人，而王忱的手下人数虽然不多，但也不怕事儿，叫喊着往王忱身旁一站，都是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劲儿。

这怎么喝着喝着就要展开决斗了呢？这还不把我家都给嚯嚯了，满头大汗的何澄在两个人中间来回地劝着，就差给这两位跪下了，好不容易把双方火气平息下去了，一场剑拔弩张的混战才没有打成。

文言文原文如下：

王大、王恭尝俱在何仆射坐，恭时为丹阳尹，大始拜荆州，讫将乖之际，大劝恭酒，恭不为饮，**强之，转苦，便各以裙带绕手，恭府近千人，悉呼入斋；大左右虽少，亦命前，意便欲相杀，何仆射无计，因起排坐二人之间，方得分散，所谓势利之交，古人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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