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敛去,女娲娘娘的身影出现在娲皇宫前。抬手推开玉石宫门,殿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唯有香案上的熏香余烬袅袅,衬得偌大宫殿愈发寂寥。
她缓步走入殿中,将琉璃盏、寂灭佛珠与千叶莲瓣取出,置于玉案之上。三件宝物光华流转,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一丝沉凝。指尖轻点过留影石,那日朝歌宫外的画面再次浮现——准提道人那道隐晦灵光钻入帝辛眉心,圣人手段下,堂堂人皇竟成了任人摆布的棋子。
“女娲眸中寒光渐褪,多了几分了然。帝辛题诗亵渎,看似是昏聩狂妄,实则是被西方圣人暗算了心智。若非昊天送来留影石,她怕是到此刻还被蒙在鼓里,真以为是人皇不敬,要亲手降下责罚。
可转念一想,纵使帝辛是身不由己,那亵渎之言终究是从他口中出、笔下落。她乃人族圣母,是洪荒天地间尊贵无比的圣人,颜面岂容轻辱?西方二圣算计帝辛在前,辱她在后,这笔账虽讨回了些许,可圣人的面子,终究不能这般轻飘飘揭过。
更何况,封神量劫已在天道运转下悄然启幕,大商气数将尽本就是定数。她既已遣下轩辕坟三妖潜入朝歌,乱其宫闱、断其气运,如今知晓了前因后果,便更没必要再出手干预。
三妖入世,是她泄愤的手段,亦是顺应量劫的推手。帝辛被圣人算计,是他的劫数;大商覆灭,是天道的轮回;而西方二圣此番折了面皮又损了宝物,已是得不偿失。她若再插手,反倒落了下乘,平白让昊天看了笑话。
女娲抬手一挥,将留影石与三件宝物尽数收入乾坤袖中,转身走到水镜之前。指尖轻点,水镜中光影变幻,浮现出朝歌皇宫的景象——九尾狐狸精化作绝色美人,正巧笑嫣然地依偎在帝辛身侧,琵琶精与雉鸡精亦化身宫娥,在后宫之中搅弄风云。朝堂之上,忠良遭贬,奸佞当道,大商的气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看着水镜中的乱象,女娲眸中无波无澜。
圣人不语,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她要的,从来都不只是西方二圣的赔礼,更是要让洪荒众生知晓,她女娲的颜面,不容轻犯;她要的,是借三妖之手,让帝辛为那亵渎之言付出代价,让大商为这量劫,献上该有的祭品。
“量劫起,众生浮沉,非一人之力可改。”女娲轻声一叹,收回了目光。
她转身拂袖,殿内的五彩云纹缓缓沉寂,娲皇宫再次恢复了寂静。殿外云海翻腾,洪荒天地间的风云,却因这娲皇宫中的一念,愈发汹涌起来。
与此同时,天庭凌霄宝殿。
昊天端坐九龙宝座之上,听着太白金星回报女娲归宫后毫无异动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浅笑。
他早已算到女娲的选择。
圣人颜面,天道量劫,二者交织之下,三妖乱商的戏码,只会愈演愈烈。
而这,不过是他执掌三界、推动封神量劫的第一步。
殿外金光万道,天兵天将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股无形的威压,悄然笼罩了整个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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