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阴风呼啸。
石矶娘娘脚踏黑云悬于陈塘关上空,太阿剑寒光凛凛,直指总兵府,声如金石般冷冽:“李靖!速来答话!”
李靖正为哪吒闯下的东海大祸愁眉不展,忽闻城外巨响,连忙披甲登城。见石矶娘娘周身煞气翻涌,他心头一沉,拱手喝道:“贫道李靖,不知娘娘驾临,所为何事?”
“为何事?”石矶娘娘怒极反笑,扬手将那支震天箭掷于城下,箭杆“铛”的一声嵌入青石,“你且看看这是什么!我座下童子碧云,竟被此箭一箭穿心,惨死白骨洞!李靖,你说,是谁这般狠心,害我弟子性命?”
李靖俯身望去,见箭杆上“陈塘关李靖”五个字清晰可辨,顿时面色煞白,一脸懵逼。他失声惊呼:“这……这是我镇府之宝震天箭!可此弓需万斤之力方能拉动,陈塘关除我之外,无人能开弓射箭啊!何况我近日从未碰过此弓,怎会射杀娘娘童子?”
“哼,你这是要狡辩不成?”石矶娘娘双目圆睁,杀气更盛,“箭在你手,弓在你府,除了你还能有谁?”
她话音未落,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从城楼上响起:“不是他!箭是我射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哪吒扒着城墙垛口,探着小脑袋,一脸理直气壮。李靖见状魂飞魄散,厉声喝道:“孽障!休得胡言!”
“我没胡言!”哪吒从城楼上跳下来,叉着腰道,“那弓摆在演武场,我用脚蹬着拉开的,箭飞出去我也不知道落哪儿了,谁晓得会射死什么童子!”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石矶娘娘气得浑身发抖,戟指哪吒:“好个顽劣孽障!杀我弟子还敢如此嚣张!今日定要捉你回白骨洞,扒皮抽筋,为我徒儿偿命!”
李靖脸色惨白,心头涌起一股绝望。他素来迂腐,只道是自家逆子犯下大错,理当偿命,竟拱手对石矶娘娘道:“娘娘息怒,此子顽劣不堪,犯下滔天大祸,是我教子无方。娘娘要罚便罚,李靖绝无半句怨言!”
“夫君!”殷氏闻讯赶来,一把抱住哪吒,泪流满面,“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慈母多败儿!”李靖痛心疾首,“他杀了龙王太子,又射杀石矶娘娘童子,再不交出去,陈塘关数万百姓都要为他陪葬!”
石矶娘娘懒得再听他们争执,探手便朝哪吒抓来。就在此时,一道金光破空而至,拂尘轻挥,硬生生挡下她的攻势。
“道友且慢!”太乙真人缓步现身,青衫磊落,仙风道骨,“此子乃贫道门下弟子,纵有过错,也该由贫道管教,岂能容你擅自动手?”
石矶娘娘见是太乙真人,怒声道:“玉虚宫金仙又如何?你弟子杀我徒儿,今日便是元始天尊亲至,也休想护他!”
话音未落,太阿剑已然出鞘,直刺太乙真人面门。太乙真人拂尘一摆,金光缭绕,与石矶娘娘战作一团。一时间,剑气纵横,仙光四溢,陈塘关上空风云变色。
就在二人斗得难分难解之际,东海方向忽然传来龙吟阵阵,四道巨浪排空而来,四海龙王敖广、敖钦、敖闰、敖顺率百万水族,将陈塘关团团围住。
“李靖!”敖广声如惊雷,龙爪一挥,东海之水陡涨百丈,浪涛拍打着城墙,“你子哪吒杀我三子,抽我龙筋,今日若不交出此子,我等便水淹陈塘关,让满城百姓为我儿偿命!”
滔天水浪压得陈塘关摇摇欲坠,百姓哭嚎声四起。李靖看着城外滔天巨浪,又望着半空激战的太乙真人和石矶娘娘,只觉天旋地转。
“孽障!你可知你闯下了多大的祸!”李靖指着哪吒,声音嘶哑,“为了陈塘关百姓,你……你自尽谢罪吧!”
殷氏哭倒在地,死死抱着哪吒不肯松手:“夫君!不可啊!”
哪吒看着眼前的滔天巨浪,听着满城百姓的哭嚎,又瞧见母亲泪流满面的模样,小小的身躯竟生出一股决绝。他挣开母亲的怀抱,朗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杀了敖丙,射了碧云,与旁人无关!”
此时太乙真人正被石矶娘娘缠得脱不开身,根本无暇顾及哪吒。四海龙王趁机催动水势,浪涛几乎要漫过城墙。
“李靖!你交是不交!”敖广怒吼。
李靖面色惨白,终是咬牙道:“逆子……你若还有半点良知,便……”
哪吒不等他说完,已然抽出腰间的混天绫,割开了自己的皮肉。“我这肉身,是娘给的!”他忍着剧痛,削下一片片血肉,掷于地上,“今日便削肉还母!”
随后,他又举起乾坤圈,朝着自己的骨骼狠狠砸去,“这筋骨,是爹给的!今日便削骨还父!”
鲜血染红了他小小的身躯,哪吒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看就要魂飞魄散。
就在此时,太乙真人猛地祭出九龙神火罩,金光万道,将石矶娘娘罩于其中。“道友,你有取死之道,今日便在此地了结因果吧!”
神火罩内,九条火龙盘旋飞舞,三昧真火熊熊燃烧。石矶娘娘虽是截教高人,却怎敌得过太乙真人的先天灵宝,惨叫声中,竟被生生炼化得形神俱灭。
解决了石矶娘娘,太乙真人急忙转身,看着奄奄一息的哪吒,长叹一声,连忙施法护住他的残魂,心中暗忖:封神大劫,果然残酷,这孩子的劫难,才刚刚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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