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有孕的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靖安王府的核心圈子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却也迅速被南宫烬以铁腕手段,将涟漪牢牢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水面之上,依旧平静无波。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是王府内部运转模式的彻底改变,以及靖安王南宫烬,对王妃苏清颜,堪称极致的、无微不至的呵护。
梧桐苑,俨然成了王府中最戒备森严、却也最温馨舒适的所在。明面上,守卫只比往常增加了两成,但墨夜亲自安排的暗哨,已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连只陌生的飞鸟都难以悄无声息地掠过。所有送入梧桐苑的食材、药材、用具,甚至一针一线,皆需经过阿蛮亲自带领的药童(懂药理)和侍卫双重查验,确认无毒无害,方可用到苏清颜面前。周安更是亲自坐镇小厨房,所有给王妃的膳食,从选材到烹制,皆由他信得过的老人经手,绝不让外人插手。
南宫烬的作息,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非是必须他亲自出席的朝会、或是皇帝召见,其余时间,他几乎将所有公务都搬到了梧桐苑的书房处理。张先生、墨夜等人若有要事禀报,也多是在此处。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从案牍公文上,飘向里间软榻上,那个或闭目小憩,或静静看书,或摆弄药材的纤细身影。
苏清颜起初觉得他太过紧张,劝了几次,让他不必如此,自己会注意。南宫烬口中应着,行动上却未有丝毫松懈。后来,苏清颜见他虽时时留意自己,却并未耽误正事,反而因他在侧,自己心中也踏实许多,便也不再劝阻,由着他去了。
这份呵护,体现在每一个细微之处。
苏清颜孕初反应不算剧烈,但胃口时好时坏,且口味变得挑剔。今日想吃酸的,明日又馋甜的,后日可能闻到油腻便皱眉。南宫烬便让周安将京城有名的酒楼、点心铺子的招牌菜、特色点心,都轮着买来,放在小厨房温着,苏清颜什么时候想吃了,立刻便能送上。他自己更是暗中记下她多动了几筷子的菜式,吩咐厨房常备。
这日,苏清颜午后小憩醒来,忽觉口中寡淡,莫名想起在江南时,曾吃过的一种用新鲜梅子腌渍的、酸甜可口的蜜饯。她只是随口对云芷提了一句。不过半个时辰,南宫烬便亲自端着一小碟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果香的梅子蜜饯走了进来。
“尝尝,可是你想的那个味道?”他将碟子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苏清颜惊讶地拈起一枚放入口中,熟悉的酸甜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江南特有的清冽果香,竟与记忆中一般无二。“是这味道!王爷从何处寻来的?这梅子……”京城此时并非产梅的季节。
“我让墨夜去了一趟江南,快马加鞭带回来的。”南宫烬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让人去街市买了包点心。
苏清颜心中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随口一提,怎好如此兴师动众……”
“你想吃的,便是天边,也得给你摘来。”南宫烬在她身旁坐下,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如今你身子要紧,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只管说。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也想法子给你摘下来。”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苏清颜却听得耳根发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甜丝丝的。
除了饮食,起居坐卧,南宫烬也照料得极为周到。苏清颜如今身子容易疲乏,他命人将软榻铺得更加柔软舒适,又担心她久卧伤身,每日定时陪她在院中散步,脚步放得极缓,手臂稳稳地扶着她,生怕她有一丝闪失。夜间就寝,他总等她睡熟,才会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虚环,既给她安全感,又不会压到她。夜里她若稍有动静,翻身或是起夜,他总是第一时间惊醒,柔声询问,或是亲自扶她,点灯倒水,事必躬亲。
苏清颜劝他不必如此,自有云芷和守夜的丫鬟伺候。南宫烬却道:“她们终究不如我细心。你如今不同往日,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我亲自看着,才放心。”
这日,苏清颜在调制药膏时,不慎被药杵边缘划伤了指尖,渗出一粒小小的血珠。她自己尚未在意,南宫烬却已如临大敌,立刻夺过她的手,用干净的布巾按住,又扬声唤人取来金疮药和纱布,亲自为她清洗、上药、包扎,动作小心翼翼,眉头紧锁,仿佛她受了多重的伤。
“不过是小伤,不妨事的。”苏清颜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般的指尖,有些无奈。
“伤口再小,也可能感染。你如今有孕,用药需格外谨慎,不可大意。”南宫烬肃然道,又转头吩咐云芷,“将王妃这些制药的物件,边缘锋利处都用软布包起来。日后王妃若要制药,需得有人在旁伺候,不许她亲自动手碰这些利器。”
“是,王爷。”云芷连忙应下。
苏清颜知他紧张自己,心中温暖,便也由着他安排。只是见他如此草木皆兵,心中又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被珍视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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