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一战,雷霆万钧。翊王南宫烬以钦差之尊,亲率精锐玄甲卫,不仅全歼了盘踞多年的悍匪“坐山虎”一伙,更当场擒获了与之勾结、意图截杀钦差的江州府守备刘能麾下官兵,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江州府,乃至整个江南道。一时间,江南官场震动,人心惶惶。谁都没想到,这位以军功起家、素来不涉民政的冷面王爷,甫一抵达江南,尚未进城,便以如此酷烈的手段,先斩后奏,拿下了正五品的守备武官!这哪里是来治水赈灾的?分明是来杀鸡儆猴、整肃官场的!
翊王手持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刘能勾结匪类,截杀钦差,形同谋逆,已是死罪。其小舅子赵校尉及一干被俘军官,更是铁证如山。南宫烬甚至没有给他们申辩的机会,在清点完战场、收集齐证据后,便当着被俘官兵和部分被押来观刑的地方官吏、乡绅的面,以钦差身份,直接将刘能、赵校尉等几名首犯就地正法!血淋淋的人头高悬于黑风岭隘口,以儆效尤。
这一手,彻底震慑了那些心怀鬼胎、或是观望犹豫的地方官员。杀伐果断,毫不留情,这位翊王殿下,绝非易与之辈。
随后,南宫烬并未停留,下令玄甲卫押解着其余俘虏(包括部分罪证确凿的土匪头目和被俘官兵),以及刘能等人贪墨军饷、与匪勾结的账册、书信等铁证,浩浩荡荡,直奔江州府城。
江州府城,江南重镇,因水陆交通便利,商贸繁荣,素有“小金陵”之称。城墙高厚,护城河环绕,此刻却是城门紧闭,气氛肃杀。城头之上,旗帜招展,兵甲林立,显然已得到了消息,进入了戒备状态。
南宫烬率军抵达城下时,日头已偏西。他勒住战马,抬眼望向城楼。只见城楼之上,一众文武官员早已等候多时。为首一人,年约五十,身着绯色孔雀补子官袍,头戴乌纱,面白微须,相貌儒雅,正是江州知府——李文博。他身旁,按察使、都指挥使等同城大员,以及府衙属官,皆垂手肃立,神色各异,有不安,有惊惧,也有故作镇定的。
“下官江州知府李文博,率江州府同僚,恭迎钦差翊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文博深吸一口气,率先躬身,朗声高呼,声音在寂静的城下传开。身后众官员也随之行礼,高呼千岁。
南宫烬端坐马上,并未立刻叫起,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城头众人,最后落在李文博身上,停留片刻。那目光中的审视与压力,让久经官场的李文博也不禁后背渗出冷汗。
良久,南宫烬才淡淡开口:“开城。”
“是!开城!迎钦差殿下入城!”李文博连忙应道,暗自松了口气。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南宫烬一马当先,苏清颜的马车紧随其后,墨夜率领玄甲卫押解着俘虏、抬着装载证据的箱子,鱼贯而入。铁蹄踏在青石街道上,发出整齐而沉闷的声响,如同敲在每一个江州官员的心头。
街道两旁,早已被衙役清场,百姓被远远隔开,只敢在巷口屋角偷偷张望,看着这支杀气腾腾、带着俘虏和血气的队伍入城,低声议论,面露惊疑。
钦差行辕设在城西原布政使司的一处闲置官邸,早已被李文博命人收拾出来,虽不奢华,却也宽敞整洁,足以容纳南宫烬一行人及部分玄甲卫驻扎。
安顿下来后,李文博立刻带着几位主要官员前来拜见,无非是些官场套话,禀报灾情,请示方略。南宫烬应对了几句,便以旅途劳顿为由,将他们打发了。态度不冷不热,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是夜,知府衙门后宅。
李文博独坐书房,眉头紧锁,面前摊开着几份刚刚送来的密报。他的幕僚,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瘦削老者,低声道:“东翁,翊王此举,来者不善啊。刘守备……唉,太过心急,授人以柄。如今翊王手握铁证,又立了威,只怕下一步,就要冲着我们来了。”
“刘能这个蠢货!”李文博低骂一声,揉了揉眉心,“本官早就告诫过他,翊王非比寻常,不可轻举妄动!他倒好,听信了那边的蛊惑,竟敢勾结土匪,截杀钦差!如今落得身首异处,还连累我等!”
“东翁,现在说这些已无用。”幕僚道,“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翊王杀了刘能,下一步,必定要追查赈灾款项与治水工程。这两样,可都经不起查啊……”
李文博脸色更加难看。江南水患,固然有天灾,但**更甚。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两,经过层层盘剥,到地方时已所剩无几。治水工程更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中饱私囊者不知凡几。这些,他身为知府,即便没有直接参与,也难逃失察之罪,更别提他暗中收取的好处。若被翊王查出……
“那边……可有消息?”李文博低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幕僚摇头,面色凝重:“三殿下那边传来消息,让我们务必稳住,切不可自乱阵脚。翊王虽有尚方宝剑,但江南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我们上下同心,将账目做平,将知情者处理干净,翊王短时间内也查不出什么。时间一久,水患加剧,民怨沸腾,他这钦差若是治水不利,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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