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手段清算账目之后,整个翊王府如同被一场寒流席卷,上下肃然。人人自危,办事效率却空前高涨,再无人敢阳奉阴违。苏清颜的威严,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但苏清颜深知,光靠威慑无法长久。她需要真正可用之人,一个忠于自己的班底。这几日,她一边处理府务,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府中众人。
这日午后,她将三个名字单独列了出来:外院采买处的二等管事赵诚,针线房的大丫鬟云芷,以及马房负责照料她陪嫁马匹的年轻马夫阿蛮。
赵诚,便是那夜冒险向她传递陪嫁丫鬟有异消息的小厮的远房表叔。此人年约三十,面容憨厚,在采买处多年,熟悉市井,人脉颇广,最重要的是,为人机灵,懂得审时度势,且因受过柳氏手下人的排挤,对旧势力并无好感。
云芷,是那四个陪嫁丫鬟中唯一一个身家清白、眼神清正的。这几日观察,她做事沉稳,不多言不多语,将苏清颜的衣物打理得井井有条,面对其他三个眼线的拉拢和试探,始终保持着距离。
阿蛮,这是个意外发现。他约莫十七八岁,身材壮实,沉默寡言,是府中家生奴才,父母早亡,在马房受尽欺负。但苏清颜偶然发现,他天生神力,且对马匹极有灵性,更重要的是,眼神纯粹,带着一股未被世俗污染的倔强。
苏清颜分别召见了三人。
首先来的是赵诚。他恭敬地垂手立在下方,心中忐忑不安。
“赵诚,”苏清颜放下茶盏,开门见山,“上次的消息,很及时。你表侄,做得不错。”
赵诚心中一惊,随即了然,王妃娘娘果然洞若观火!他连忙跪下:“能为娘娘效力,是他的福分!”
“本妃身边,需要些耳目灵通、办事得力的人。”苏清颜看着他,“采买处油水丰厚,却也容易惹上是非。你可愿到本妃身边,做个外院管事,专司打探消息、采办一些……特殊物品?”
赵诚心脏狂跳!这是天大的机遇!从二等管事跳到王妃心腹,虽明面上品级未大变,但实权天差地别!他立刻磕头:“奴才赵诚,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很好。”苏清颜满意地点点头,“第一件事,将京城各大药铺、匠作铺、人牙子市场的情况,三日内摸清报我。这是给你的启动银两。”她推过一张百两银票。
“奴才定不辱命!”赵诚双手接过银票,激动得声音发颤。
第二个是云芷。她进来后便安静跪下,举止得体。
“云芷,抬起头来。”苏清颜道。云芷依言抬头,目光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那三个‘姐妹’,近日可还安分?”苏清颜淡淡问道。
云芷心中一凛,知道考验来了,如实回禀:“回娘娘,她们三人近日走动频繁,尤其与厨房、浆洗房的几个老人接触甚密,似乎在打听娘娘的饮食起居习惯。”
“嗯。”苏清颜并不意外,“本妃身边,需要个贴心人打理内务。你可愿意?”
云芷没有丝毫犹豫,深深叩首:“奴婢云芷,愿追随娘娘!此生绝无二心!”
“起来吧。”苏清颜虚扶一下,“内院之事,以后由你统管。那三人,给本妃盯紧了,她们的一举一动,随时报我。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最后四个字,带着一丝寒意。
云芷身体微颤,却更加坚定:“奴婢明白!”
最后一个是阿蛮。他进来后,显得有些局促,笨拙地行礼。
“阿蛮,听说你马养得很好?”苏清颜语气缓和了些。
“回、回娘娘,小的……喜欢马。”阿蛮低着头,声音粗哑。
苏清颜起身,走到他面前:“本妃看你力气不小。可愿习武?”
阿蛮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随即又黯淡下去,讷讷道:“小的……是奴才,没资格……”
“本妃说你有,你就有。”苏清颜语气不容置疑,“从明日起,你不必再去马房。本妃会请人教你武功,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这座院子,可能做到?”
阿蛮愣在原地,巨大的惊喜冲击着他,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虎目含泪,却只憋出两个字:“能!谢娘娘!”
处理完三人,苏清颜又提笔写下一份名单,交给张婆子:“按这名单,将这些人调离原职,安排到庄子上或无关紧要的位置。空出的缺,从底层老实本分、受过排挤的人里提拔。”
张婆子接过名单,心中骇然。名单上的人,皆是柳氏或其他势力安插的眼线!王妃娘娘这是要彻底清洗王府啊!她不敢怠慢,连忙去办。
短短一日,苏清颜便以恩威并施的手段,初步搭建起了自己的班底:赵诚负责对外情报和特殊采买,云芷掌管内院、监视内鬼,阿蛮作为贴身护卫培养,张婆子则处理日常人事调动。一张无形的网,开始悄然铺开。
夜晚,苏清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收服这几人只是第一步,培养他们,让他们真正成为臂助,还需要时间和资源。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这龙潭虎穴中挣扎了。
她轻轻摩挲着腕上太后所赐的玉镯,眼神坚定而冰冷。
翊王府,将是她苏清颜,在这个世界崛起的第一个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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