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一脚踏入国公府前院,原本有些嘈杂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仆役丫鬟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或好奇、或惊讶、或带着隐隐敌意地看向这位突然归来的嫡长女。
她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寒酸,与这府中锦绣成堆的景象格格不入。但她就那样站在那里,背脊挺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竟让满院的奢华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却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女声从抄手游廊那头传来: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咱们家那位在庄子上‘静养’多年的大姐姐回来了呀?”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戴赤金点翠步摇的少女,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容貌娇艳,眉眼间与苏清颜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刻薄和骄纵。正是苏清颜的继妹,柳氏所出的庶女(后被记名嫡出)——苏清婉。
苏清婉走到近前,用绣着精致兰花的丝帕掩着口鼻,上下打量着苏清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啧啧,大姐姐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穿得……跟个乡下逃难的乞儿似的?莫不是走错了门?我们镇国公府,可没有这般穷酸的亲戚。”
她身后的丫鬟婆子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张婆子气得脸色通红,却不敢出声。
苏清颜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反问道:“我竟不知,何时镇国公府的规矩,允许一个庶出的女儿,对奉旨归家的嫡长女、未来的翊王妃,如此放肆无礼了?是柳姨娘教的,还是……你自学成才?”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直戳苏清婉的痛处!庶出身份,一直是苏清婉心中最大的刺!她最恨别人提起!
苏清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你!苏清颜!你一个在庄子上养傻了的废物,也配提嫡庶?!别以为皇上赐婚你就真是个人物了!翊王殿下何等人物,岂会看得上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翊王殿下看不看得上我,是皇家的事,是圣旨定下的事。”苏清颜终于抬眸,目光清冷地看向苏清婉,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倒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张口闭口议论未来姐夫,妄测圣意,编排王妃……这又是哪家的规矩?传出去,不知旁人会如何看待镇国公府的教养?又会如何看待……即将与三皇子议婚的苏二小姐你呢?”
苏清婉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她与三皇子南宫琪暗中眉来眼去,母亲柳氏正在为她筹谋,此事极为隐秘,这废物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当众点了出来!这话若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苏清婉气急败坏地指着苏清颜,声音尖利。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苏清颜步步紧逼,气场全开,“至于我配不配得上翊王妃之位……”
她微微前倾,靠近苏清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道:“至少,圣旨上写的是我苏清颜的名字,而不是你苏清婉。有本事,你也去求一道圣旨来看看?”
“你!”苏清婉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浑身发抖,指着苏清颜的手指都在颤,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她从未想过,这个记忆中痴傻懦弱、任她欺凌的姐姐,竟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句句诛心!
周围的仆役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这位归来的大小姐,哪里还有半分痴傻的模样?这通身的气派和凌厉的口舌,简直比二小姐还要慑人!
苏清颜直起身,不再看气得几乎晕厥的苏清婉,目光扫过全场噤若寒蝉的仆役,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累了,我的院子‘梧桐苑’可还留着?带路。”
立刻有机灵的婆子反应过来,这位大小姐绝非善茬,连一向跋扈的二小姐都在她手下吃了大亏,哪里还敢怠慢,连忙上前躬身道:“回大小姐,梧桐苑一直留着,每日都有人打扫,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苏清颜微微颔首,看也没看僵在原地的苏清婉一眼,跟着那婆子,从容地向府内走去。
初入国公府的第一场交锋,苏清颜舌战继妹,气场全开,完胜!
经此一事,整个镇国公府的下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位从庄子上归来的嫡长女,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而真正的风暴,显然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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