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九霄：我的结义兄弟是皇帝 第80章 反思与筹谋

永兴坊的新宅邸虽已挂匾，但陈嚣真正住进去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时候，他依旧待在位于城西的“嚣字军”大营。高平之战的惨胜，如同烈火淬炼，不仅铸就了他的赫赫威名和官爵，更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和紧迫感。

扩编至两千人的“嚣字军”营地，比他之前的营盘大了数倍，每日人喊马嘶，新兵汇聚，老兵整训，一片繁忙。韩震的腰伤在御医的诊治下好了大半，重新变得生龙活虎，正扯着嗓子操练新补充的兵卒，将高平血战中总结出的狠辣近战技巧倾囊相授，训练场上一片鬼哭狼嚎。苏文方则忙得脚不沾地，整编名册、调配物资、协调与殿前司各衙门的关系，还要处理大量伤亡将士的抚恤善后事宜，清秀的脸上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陈嚣每日巡视营地，处理军务，但更多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待在中军帐内，对着粗糙的地图和沙盘沉思。案几上，除了公文，还堆放着一些他口述、由苏文方记录整理的文字。

他在反思，也在筹谋。

高平一战，“嚣字营”的表现固然英勇，甚至可称奇迹，但代价太过惨重。最后能站着的不足百人，固然有敌众我寡、右军崩溃等客观因素，但陈嚣深知，根本原因在于这个时代军队的局限性。

士兵的个人勇武固然重要，但缺乏系统、科学、高效的训练体系，战斗力严重依赖于主将的临场指挥和士兵的战斗本能。纪律在顺风时或许严明，一旦遭遇逆境、伤亡惨重，极易崩溃，樊爱能、何徽的逃跑便是明证。协同作战停留在简单的阵型变化，缺乏更灵活、更深入的小分队战术配合。后勤、医疗、情报等支持体系更是粗放简陋。

而他从另一个时代带来的知识和理念，此前只是零散地、因地制宜地应用了一部分，便已显出惊人效果。无论是行军管理、小队协同，还是关键时刻的心理把控、战场急救意识，都让“嚣字营”在同等条件下表现出了远超普通部队的韧性和战斗力。

那么，如果能将这些理念更加系统化、条理化，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形成一套全新的、可复制、可推广的练兵之法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他知道，要想在这个乱世真正立足，乃至实现更大的抱负，仅仅依靠个人勇猛和皇帝宠信是不够的，必须拥有真正强悍且忠诚的核心武力，以及……变革的力量。

夜深人静，营火点点。

陈嚣在油灯下，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他没有直接搬出现代军事操典，那太超前，也容易引人怀疑。他结合“嚣字营”的训练实践和高平血战的经验教训，试图总结出一套更符合当下条件，又能显着提升战斗力的方法。

他首先强调“纪律为骨”。不是简单的服从，而是内化为日常行为的规范，从内务、队列、军容风纪入手，培养绝对的服从性和集体荣誉感。为此，他设计了一套更细致的内务条例和奖惩积分制度，由苏文方完善细则。

其次是“体能为本”。摒弃一味傻练力气，引入更科学的耐力、爆发力、柔韧性综合训练，配合合理的饮食和休息制度，旨在打造能承受长期高强度作战的“铁人”。

核心是“战技为刃”。将个人武艺训练与小队战术紧密结合。规定最基本的刀、枪、弓弩技艺标准，但更强调以“火”、“队”为单位的协同作战训练。他将高平之战中自发形成的三三制雏形进一步规范，设计了几种适用于不同地形、应对不同敌情的基本战术队形和转换信号。

此外，他还格外强调了“辅备为翼”。包括简易的战场急救知识普及、基础工事构筑训练、夜间行军与警戒要领、简易情报侦察与传递方法等。这些在传统练兵中不被重视的“杂学”，在他看来往往是决定生死、影响胜负的关键。

他深知，任何改革都会触及既得利益，引来非议。尤其是这种明显有别于传统的练兵之法，更容易被守旧将领斥为“奇技淫巧”、“哗众取宠”。因此，这份纲要的措辞极为谨慎，处处以“实效”、“保命”、“克敌”为由，并大量引用了高平战例作为佐证。

一连十余日，陈嚣闭门谢客，与苏文方反复推敲、修改。苏文方起初只是被动记录，渐渐被纲要中许多前所未闻但又合情合理、直指要害的理念所吸引，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和补充，尤其在内务管理和文书体系方面。韩震也被叫来，从老兵和实战角度提出意见，让那些战技和战术设计更加贴近实际，剔除了一些华而不实的想法。

当这份名为《新军操典纲要》的厚厚一摞绢帛终于完成时，陈嚣长舒了一口气。这不仅仅是一份练兵计划，更是他未来道路的一份蓝图。

但他没有立即行动。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一个能理解并支持他的人。

这一日，晋王府派人来传话，言晋王殿下召见。

陈嚣知道，时机或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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