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仗这门学问里,有个很简单的道理:当你的敌人垒起乌龟壳让你无从下口时,最好的办法不是硬啃,而是绕到他屁股后面,踢他一脚。
李根柱决定踢胡里长的屁股。
目标选在了刘家庄——就是那个保长刘扒皮所在的庄子。这地方有三个好处:第一,离山寨三十里,不远不近;第二,庄子里屯着胡家今年收上来的大半租粮;第三,刘扒皮手下只有二十几个家丁,还有一大半是凑数的。
“但不能硬打。”战前会议上,李根柱指着简陋的地图,“咱们是去‘借粮’,不是去屠庄。目的就三个:第一,烧掉胡家的粮;第二,抓刘扒皮;第三,让周围庄子知道——跟着胡家,没好下场。”
孙寡妇摩拳擦掌:“早该收拾那王八蛋了!上次抢王家屯的粮,就有他!”
王五比较谨慎:“三十里路,一去一回得一天。万一被边军发现,截了后路……”
“所以咱们得快。”李根柱说,“三十个人,全部轻装。不带长兵器,只带短刀、绳索、火油。子时出发,天亮前赶到,动手,午时前撤回。”
他看向孙寡妇:“孙队长,你带主力,负责烧粮抓人。王队长,你带斥候队,前出五里警戒,发现边军立刻发信号。我坐镇山寨,万一有变,带人接应。”
计划定下,当夜子时,三十条黑影悄悄溜出山寨。
领队的是孙寡妇。这妇人换了身紧身黑衣,腰里别着两把短刀,背上背着火油罐子,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后面跟着的二十九人,也都是精选出来的好手——包括五个原黑山虎手下、三个转化来的边军俘虏,都经过严格考察。
山路难行,但这些人早就走惯了。三十里路,两个时辰就走完了。天蒙蒙亮时,刘家庄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庄子比想象中坚固:一丈多高的土墙,四个角有了望楼,大门包着铁皮。但防守很松懈——了望楼上没人,大门只关了一半,两个家丁抱着枪在打瞌睡。
“按计划。”孙寡妇一挥手。
五个人摸向庄子侧面——那里墙最矮,还有棵老槐树靠在墙上。两个人上树,甩出带钩的绳索,钩住墙头,像猴子一样爬上去。了望楼里果然空着,只有一地酒壶。
控制制高点后,剩下的人分成三组:一组去粮仓,一组去抓刘扒皮,一组控制大门。
粮仓组最顺利。守仓的老头睡得正香,被捂住嘴捆起来时还以为在做梦。孙寡妇亲自检查粮仓——好家伙,满满五个大仓,全是新收的麦子和谷子,少说五六百石。
“烧!”她下令。
火油泼上去,火折子一擦。“轰”的一声,火苗蹿起老高。几乎同时,庄子里的狗开始狂吠。
“走水啦!走水啦!”有人喊。
抓人组遇到了麻烦。刘扒皮不在自己屋里——这老狐狸大概预感不妙,睡在了后院的地窖里。队员们搜了两圈没找到,急得满头汗。
还是有个原黑山虎手下机灵,他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指着厨房的柴堆:“下面有动静!”
掀开柴堆,果然有个地窖口。刘扒皮正缩在里面,怀里还抱着个小匣子——不用问,肯定是金银细软。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刘扒皮跪地求饶。
“带走!”带队的小队长一挥手。
控制大门那组出了意外。两个放哨的家丁被惊醒后,居然没跑,反而敲响了锣!虽然立刻被扑倒,但锣声已经传出去了。
庄子里的家丁和壮丁乱哄哄地冲出来,大概有二十多人,虽然武器杂乱,但毕竟人多。
孙寡妇当机立断:“撤!”
三十个人押着刘扒皮,迅速退出庄子。临走前,孙寡妇还让队员在墙上用木炭写了八个大字:“助纣为虐,此庄为例!”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等周围庄子的人赶来“救援”时,刘家庄已经浓烟滚滚,刘扒皮不知所踪。
回山的路上,王五的斥候队传来消息:一小队边军(约五十人)从大营出发,往刘家庄方向来了,但走得不快——显然不想真打。
“让他们追。”孙寡妇冷笑,“追上来,咱们就进山,看他们敢不敢钻深山林子。”
边军果然没敢追进山。他们在山口转了一圈,放了几箭,就回去了。
午时刚过,三十个人安全回到山寨。除了两个人轻伤,无一损失。战果是:烧粮五百余石,抓获刘扒皮,缴获金银约二百两,还有一匣子地契借据。
刘扒皮被押到议事厅时,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李根柱没杀他,而是让陈元当众宣读他的罪状:强占民田、放印子钱逼死三人、强抢民女……
“按律当斩。”李根柱最后说,“但给你个机会——写下悔过书,交代胡家所有罪证,散尽家财赔偿苦主,可以留你一命。”
刘扒皮哪敢不从?当场写了几十页供状,把胡里长如何勾结官府、如何侵吞赈灾粮、如何逼死人命,全抖了出来。还供出了胡家另外几个秘密粮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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