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被罚没口粮的第二天,老营的气氛依旧有些凝重。但李根柱没时间让大家沉浸在昨日的纪律震撼中,生存的压力像鞭子一样抽着他。
早饭后,他把能活动的人都召集到“议事堂”。
“规矩立了,但光有规矩,咱们还是得饿死,还是挡不住胡家或别的什么人摸上门。”李根柱开门见山,“所以,从今天起,咱们得分出一部分力气,干点别的——把咱们手里的家伙,弄得好用点。”
他指了指张大胆那张老掉牙的猎弓:“张大胆,你这弓,还能用不?能做出更好的不?”
张大胆心里一哆嗦,知道表现的机会又来了,连忙道:“队长,这老弓是俺爹留下的,弓力软了,弦也不行了……要做新的,需要好木头,柘木、桑木最好,榆木、桦木也行,要干透的,有韧性。还要牛筋或者鹿筋做弦,鱼鳔胶黏合……现在这条件……”他一脸为难。
李根柱没被他吓住:“眼下弄不到最好的,就用能弄到的最好的。你说,这附近山里,能找到勉强可用的木头不?弦,用结实的麻绳、皮绳,甚至……处理过的肠衣,行不行?胶,暂时没有,就用结实的捆绑,多缠几道。”
张大胆傻眼了,这队长不好糊弄啊,连肠衣做弦都知道?他只好硬着头皮:“我……我试试。木头我知道有几种能凑合,弦……我试试用处理过的皮条和麻绳混编,应该比现在的强。就是……就是需要时间,还有工具……”
“周大哥,”李根柱转向周木匠,“你的腿还要养,但手能动。做木工的家伙,你缺什么?咱们想办法弄。眼下,先把咱们现有的镰刀、柴刀磨利了,固定得更结实。还有,我需要一种长家伙,比棍子好使,能刺能捅的。”
周木匠想了想:“工具……有锯有凿有刨子,基本就够了。磨刀石溪边就有。要做长家伙……”他比划了一下,“找直溜、硬实的木杆,一头削尖,用火烤硬,就是简易的矛。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石头或者铁片,做个矛头绑上去,就更好了。”
“好!”李根柱拍板,“张大胆,你负责带狗剩、石头,去附近找合适的木头,不管是做弓的还是做矛杆的,多找几种回来试。孙婶,你盯着他,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做弦的皮子或坚韧的藤蔓。”
“周大哥,刘三儿,陈四,”李根柱看向伤员组,“你们三个,就在营地。周大哥指导,刘三儿和陈四动手,先磨快所有刀,再尝试做几根木矛。要求不高,先做出能用的。”
“老憨,你跟我,去更远一点的地方,一方面探探路,看看有没有新的食物来源,另一方面……找找周大哥说的,能做矛头的硬石头。”
分工明确,各有侧重。张大胆不敢怠慢,带着两个半大孩子和“监工”孙寡妇出发了。路上,他确实指出了几种他认为能做弓胎的树木,也找到了一些坚韧的树皮纤维和一种野葡萄藤,说可以尝试编弦。
周木匠则成了临时“兵工厂”的负责人。他让刘三儿和陈四去溪边找来合适的磨石,开始吭哧吭哧地磨那把锈迹斑斑的镰刀和豁口不少的柴刀。他自己则靠在岩壁上,指点两人如何挑选笔直、粗细合适的硬木杆,如何用柴刀初步修形,如何用凿子慢慢削尖矛头,最后如何在火堆余烬里小心烘烤尖端,使其硬化。
这活儿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问题百出。刘三儿和陈四都是庄稼汉,干粗活可以,这种需要点巧劲和耐心的细活就抓瞎了。不是把木杆削歪了,就是把矛头烤焦了变脆。周木匠急得直冒汗,恨不得自己上手,可惜腿脚不便。
另一边,李根柱和赵老憨的探索也不顺利。走了大半天,没发现什么像样的食物,倒是捡到几块疑似燧石和一种颜色发暗、质地坚硬的石块。李根柱记得周木匠提过“铁石狗子”,但不确定是不是这种。两人用布包了回来。
傍晚,各路人马回到营地,带回了各自的“成果”。
张大胆那边:几根粗细不一的“弓胎”毛坯,几捆处理过的纤维和藤蔓,还有意外收获——一个简陋的、用树枝和绳套做的捕鸟机关,居然逮住了一只傻乎乎的斑鸠!
周木匠的“兵工厂”:两把明显锋利了许多的刀,三根歪歪扭扭、但好歹有个尖头的木矛,还有两根削废了的木棍。
李根柱和赵老憨:几块硬石头,还有一小把苦涩的野菜。
成果寒酸,但意义重大。尤其是那只斑鸠和几根木矛,让众人眼前一亮。
当晚,斑鸠被炖了汤,虽然每人只分到一小口肉和几勺汤,但那久违的、属于“狩猎成功”的鲜味,还是让大家精神一振。
饭后,李根柱没让大家休息。他让张大胆立刻开始尝试制作新弓——不求多好,只求比现在那张强。又让周木匠继续指导,争取明天做出更多、更直的木矛。
火光下,张大胆小心翼翼地将一根笔直度尚可的硬木在火上慢慢烘烤,矫正形状。周木匠则拿着那几块硬石头,用凿子小心敲打,试图弄出能绑在矛头上的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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