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阳光愈发炽烈,透过汀兰水榭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清辞坐在临窗的小几旁,指尖捏着一枚细小的绣花针,正专注地绣着一方丝帕。丝帕上绣着几株淡雅的兰草,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只是她的眉宇间,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自那日在墨韵斋被萧玦试探后,她心中的惶恐便从未消散。玉佩的异动、奇异的梦境、萧玦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像三座大山压在她心头,让她日夜难安。她刻意避开与萧玦碰面,哪怕在府中远远瞥见他的身影,也会立刻绕道而行。可越是回避,心中的牵挂就越是强烈,那份诡异的联结,也似乎在无形中愈发紧密。
“小姐,您都绣了一个时辰了,歇会儿吧。”晚翠端着一杯冰镇的酸梅汤走进来,看着沈清辞略显苍白的面容,心疼地说道,“这大热天的,再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沈清辞抬起头,对着晚翠勉强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针线:“无妨,我不累。”她拿起酸梅汤喝了一口,冰凉的汤汁滑过喉咙,稍稍驱散了夏日的燥热,却无法平复心中的纷乱。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丝帕上,那几株兰草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她想绣好后送给柳氏,算是尽一份孝心。可心思不宁,绣针也仿佛不听使唤,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她重新拿起绣花针,准备继续绣下去时,指尖突然一痛。
“嘶——”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缩回手。只见食指指尖被绣花针扎破,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刺痛感顺着指尖迅速蔓延开来,带着一丝尖锐的麻痒。
晚翠连忙上前,拿出帕子想要为她擦拭:“小姐,您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清辞摇了摇头,正想说“无妨”,胸口的冰纹玉佩却突然微微发烫。这热度与往日靠近萧玦时的感觉相似,却又多了一丝奇异的共鸣,仿佛与指尖的刺痛相互呼应,让她心头莫名一颤。
“只是不小心扎到了,不碍事。”沈清辞轻轻按住指尖的伤口,目光下意识地望向窗外,仿佛能透过重重庭院,看到那个清冷的身影。
她不知道,此刻的墨韵斋中,萧玦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刚从书院借来的古籍。他身着月白色的长衫,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却依旧难掩那份清俊疏离的气质。
夏日的闷热让他略感烦躁,他正想抬手揉一揉眉心,右手食指指尖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嗯?”萧玦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指尖。指尖光洁,没有任何伤口,可那刺痛感却真实无比,带着一丝麻痒,顺着指尖蔓延至手腕,与他往日练剑受伤时的痛感截然不同,反而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
这痛感来得突兀,去得也快,不过转瞬之间便消散无踪,只留下一丝淡淡的余麻。可就是这短暂的刺痛,让萧玦心中警铃大作。
他想起了沈清辞——那个总是握着绣花针,做着针线活的温顺表妹。刚才的刺痛,分明是被针扎到的感觉。
一个荒诞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难道,他刚才感受到的疼痛,是沈清辞的?
这个念头让他心神一震,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望向汀兰水榭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难以置信。他想起了那枚冰纹玉佩,想起了古籍中关于同心佩“感知彼此”的记载,想起了那些奇异的梦境与玉佩的异动。
难道,所谓的“心灵感应”,不仅包括梦境与情绪,还包括身体上的痛痒?
萧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快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心中五味杂陈。震撼、疑惑、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平静。
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可这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却一次次刷新着他的认知。如果刚才的刺痛真的来自沈清辞,那就意味着,他与她之间的联结,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还要诡异。
这种联结,是福是祸?他无从得知。他只知道,这份跨越时空与距离的共感,让他与沈清辞的命运,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萧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澜。他需要验证,需要确认刚才的刺痛是否真的与沈清辞有关。他转身对着门外吩咐道:“墨砚,去汀兰水榭看看,沈小姐是否安好。”
“是,世子爷。”门外的墨砚连忙应声而去。
萧玦重新坐回书桌前,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研读古籍。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食指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短暂却清晰的刺痛。他想起了沈清辞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想起了她做针线活时专注的模样,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心疼。
没过多久,墨砚便回来了,对着萧玦行礼道:“回世子爷,沈小姐一切安好,只是刚才做针线活时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手指,并无大碍。”
墨砚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萧玦心中炸开。
果然是她!
他刚才感受到的刺痛,真的是沈清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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